萧瓒一饮而尽。
“说来说去,这始作俑者还不是京城里的那个昏君。”魏澜肆无忌惮的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一定要手刃他。”
萧瓒和徐景林一起举杯回应,大家众志成城,同仇敌忾。
萧瓒从未担心过这两人的支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相互都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更因为他了解他们,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正直热血,明辨是非。
这一晚,三人不醉不归。
隔天一大早,萧瓒按时醒来,路过徐景林的营帐时,忽听里面传来哐当一声响。
他想都没有想,便直奔过去,掀开厚重的门帘,竟看见一个身着烟粉色夹袄的女子站在徐景林的营帐中,她脸色惨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正赫然是上次他从运河边救起的柳蓁蓁。
而徐景林则穿着一身寝衣站在床前,脚下是倒扣的铜盆,热水洒了一地。
“这是怎么了?”萧瓒走过去问道。
柳蓁蓁见萧瓒询问,不由红了眼圈,紧咬下唇。
徐景林却皱眉看向她,毫不客气的说道:“还不出去?”
柳蓁蓁原本就泛红的眼圈,瞬间落下泪来,她哭着快步朝门口走去。
第317章 回去吧
萧瓒又看向阴沉着脸的徐景林,好奇的问道:“柳小姐怎会出现在你帐中?”
他话音刚落,魏澜也闻声赶来。
徐景林瞪了魏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问他。”
萧瓒只好又看向魏澜。
魏澜摸摸鼻子,不过一想到刚刚哭着跑掉的柳蓁蓁,再看看眼前满地狼藉的景象,他看着徐景林不由中气十足的说道:“柳蓁蓁在军营里做药童,负责煎药。
你前些日子感染伤寒,喝的药可都是她煎的,怎的今天突然对她发难,难不成是昨晚喝高了,对人家发酒疯么?”
一向稳重的徐景林被魏澜一番话气的差点跳脚。
“咱们军营里何时缺药童了,即便是缺,招谁不好,你把她安插进来作甚?你明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呵,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你还得了便宜还卖乖。”魏澜哼哼道。
徐景林气的倒仰,强调道:“我根本不想占这便宜,前些日子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礼遇,准许她以药童的身份进帐送药。
可她今天逾越了,送了药还不走,我衣衫不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她竟然还要为我打水,真真是荒唐至极,我若不给她一些难堪,今后岂不是更加得寸进尺。”
萧瓒听懂了,原来柳小姐喜欢徐景林,而徐景林对她根本没有想法。
魏澜也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皱眉说道:“你大可以好好跟她说清楚,何至于动粗,人家也只是想对你好罢了。”
萧瓒想起刚刚柳蓁蓁惊吓无措又伤心的样子,也跟着劝了句:“景林,你好歹对人家姑娘温柔一点。”
哪知徐景林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让你对景秋温柔一点,你能做到吗?”
萧瓒顿时被噎住,也明白了徐景林此刻的心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再多言。
徐景林又看着魏澜说道:“我拒绝她的好意是因为我不想给她任何希望,不喜欢的人就应该果断拒绝,不是吗?
难不成要给她一点幻想,最后再让她希望破灭?”
魏澜看着他,无力反驳。
从徐景林的营帐出来,魏澜径直去找柳蓁蓁。
不出所料,他在卫所里的一颗大榕树下找到了她。
柳蓁蓁哭得梨花带雨,却还记挂着徐景林。
“他还生气吗?”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魏澜。
她抬起的手上好几处烫伤,都是这些日子学煎药烫到的,魏澜皱紧了眉头,不在意她的人就不会留意到她受的伤,即使留意到,也心无波澜。
他深深了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蓁蓁,你离开军营吧,回你父亲身边。”
柳蓁蓁闻言惊讶的看着他,直摇头。
“我觉得我做错了,我不该让你来这里。”魏澜继续说道。
“即使你学会了医术,成了神医,他也未必会喜欢你,你何苦呢?”
“不,我不走,我不会放弃的。”柳蓁蓁哭着说道,“我会和他保持距离,再也不擅自靠近他,这样也不行吗?”
魏澜摇摇头,眼中有种淡淡的遗憾。
“蓁蓁,喜欢是成全,是让对方开心,而不是给对方造成困扰,你已经给景林造成困扰了。”
柳蓁蓁愣愣的看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她不想承认,但好像是真的,尤其刚刚他不胜其烦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加掩饰。
“现在形势紧张,景林作为保州守将肩负重任,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你别再让他分心了,回去吧。”魏澜说完,转身走了。
第318章 徐府
晨曦,坐落在保州城东的徐府渐渐热闹起来。
徐夫人刚起床,穿了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正慵懒的坐在妆台前让丫鬟梳头。
一个婆子急匆匆走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徐夫人顿时蹙起细眉,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几丝无奈。
她让丫鬟简单的梳了个发髻,便起身出了门。
此处府宅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不大也不小,平日里只有母女二人住在这里,徐景林甚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