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把这当作一回事，但姜姝面皮薄，红着耳朵尖恨不得钻进桌膛里藏起来。
之前老林玩花活的时候她也会跟着笑，但潜意识里并不希望降临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终究还是轮到了她。
呜呜。
为什么随手选中的是数学笔记本啊……
姜姝苦着脸，周珊婷看着她直笑：“你现在很像那个表情包诶——流泪猫猫头你知道吗？”
姜姝瘪着嘴点点头，怀揣着悲怆的心情将数学笔记本换成了历史课本，决定以后再也不踩点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她把这件事讲给季冷听，等了会没等到回应，姜姝奇怪地抬头望向他，高挑清瘦的少年在月光下显得清冷异常，而眉眼唇间溢出的笑意使他染上了凡尘，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盛着小小的她。
“挺可爱的。”季冷评价道。
姜姝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她伸手拉住自己的书包带，无聊地左右晃了晃，“班主任有的时候确实很可爱。”
她的书包背在季冷的肩上，米白的双肩包他只背了一边，被姜姝扯住带子时有一股往旁边拉的力，小小的，像是拿着羽毛挠痒痒。
姜姝歪头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每次考完试他都可以心平气和地讲试卷就更可爱了。”
老林有个缺点，平时挺佛系的一个人，一旦遇上学生丢了不该丢的分，就会变得暴躁起来。
可几乎每次考试都有学生粗心，他可惜、叹惋，恨不得穿越回考试的时候，在粗心学生的身边耳提面命：“这道题是这样吗？题目会不会看？都快要高考了居然还不小心谨慎？”
季冷唇角的笑容忍不住扩大了一点，他没有纠正姜姝，却在心里强调：可爱的妹宝。
妹宝……
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姜姝，这个称呼是第一次出现，几乎是无师自通，他忍不住在舌尖咂摸一遍，热意悄然爬上他的耳尖，泠泠的月光漠然地注视着他的悸动。
好柔软。
季冷垂下眼，他们挨得不算远，姜姝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他都可以看见。她有点婴儿肥，脸颊肉肉的，放松的神色使她看上去天真又纯良。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妹宝。
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季冷觉得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简直就是恰如其分。
“姜姝。”
“嗯？”姜姝应声望向他，脸庞白皙，眼眸黑亮。
季冷弯了弯唇角，没说话，姜姝重新转向前方，没问他为什么叫她。
她以前经常这样，只是单纯地确认季冷在自己身边、且一直会给出回应而已。
只是这次这样做的人成了他。
第7章 纯粹
上个礼拜的数学试卷还没讲完，难度有些大，老林的讲题速度放得慢，偶尔还会解锁些举一反三的例题，争取让大家把这张试卷的题目吃透。
姜姝的数学在班级里算是中上游，这当然少不了季冷的帮助。
初中的时候他们在一个班，又是同桌，季冷经常给她讲题，不会的题目在题号上画一个小小的圈、一知半解的画一个小问号、彻底弄懂后抄到错题集上偶尔看看以防以后忘记。
这都是季冷带给她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其实季冷没有整理错题的习惯，他聪明，大多数难题在他的手里都会迎刃而解，因此也不太需要多此一举，只需要留存好竞赛的习题册就行。
不过姜姝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点，她认为季冷一直都有整理错题的习惯来着。
她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试卷，发现选择题的最后一题被她圈起来了，这才想起昨天下午本来是想要季冷给她讲讲的，但他们在演讲上耗费了太长时间，这张试卷被她好好地夹在文件夹里，一整个下午都没被拿出来过。
那就晚上再说吧。
姜姝单手支着脑袋追上老林的讲课进度，他的课堂氛围很轻松——只要他不发脾气。
因为老林是那种很典型的、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中年男人，他高兴的时候喜欢跟学生分享生活。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他才讲完一道大题，没几分钟下课铃就要响起，再讲一道不是明智的选择，他干脆在学生自己体会的几分钟里打开了话匣子，故意做出落寞的样子，看上去透着股可怜的可爱，“但是我没有礼物。”
有好事的男生已经开始起哄了，有人在问为什么，姜姝也好奇，她停下笔，望着老林等答案，一旁的周珊婷凑过来小声地对着她耳语道：“肯定是惹老婆生气了。”
她笃定的模样让姜姝以为确有其事，“你怎么知道？”姜姝诧异地问，她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天真而又惊讶的表情使她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当然是猜的咯。”周珊婷笑盈盈地瞥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有点婴儿肥的脸蛋。
显然周珊婷的想法引来了共识，姜姝的前桌转过头来附和道，“我也觉得！”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个星期的氛围其实很微妙，学生是最无聊的群体，也是最有意思的群体，他们日复一日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却又格外重视、期待着每一个节日，哪怕有的节日与他们并无关联。
等着大家讨论够了，老林才慢悠悠地否定所有人的猜测，他摆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听着底下又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等班级里面静下来后公布答案：“我爱人说要过就过我们的节日，520、521她也不会过，但是我们会过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