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确定茶水摊这边属于公家的单位,也知道他们这儿就是举报者电话中提到了的“被恶意竞争”的集体企业。
公安同志的态度明显要比面对时家铺子好很多。
他进帐篷里转了转,发现里面没有电又问了问情况。
时小艾跟他说了和一号院的纷争,又点名杨大民提起过的时大喜给他们钱,让他们剪了茶水摊电线的事儿。
公安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起严重事件,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当场做了记录,还详详细细地问了当时发生这件事时在场的人都有哪些,还让时小艾详述了杨大民说过的话。
时小艾自然对这一切要求无有不应,问一答一,态度极为配合。
而就在他们这边进行着谈话的同时,马路对面已经闹了起来。
时大喜被公安干警反剪着双臂押上了偏三轮。
他应该是怕极了,一路上反复挣扎,嚎哭不止。
嘴里一直喊着:“不关我事!我就是帮人干活的!我没有投机倒把,你们别抓我,别抓我!”
可能是他反抗得太剧烈了,而且闹出的动静引起了周围围观人群的骚动,公安同志的表情里已经明显带出了厌恶。
几次三番对他进行着呵斥,手下的动作也加重了力量。
离得远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从时大喜尖叫的频率能够感觉到他是真的吓傻了。
时家请来帮忙的那三个女人这会儿也吓得不轻。
特别是时大喜的舅妈。
之前她可是和男人一起到派出所领过婆婆的,对公安本身就打心底惧怕。
哪儿成想这刚进城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一幕,她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顿时又引得另外两个人惊叫不已。
对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公安人员封了时家的摊子,现场的一切东西都被封在了警戒线以内。
时大喜和那三个女人都被带走了,而对面医院所属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与留守的公安人员做起了对接工作……
时小艾这边在回答了公安提出的问题后就没事了。
当然那名公安同志临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让她这两天不要外出,随时听后召唤。
有可能会让她以证人的身份去派出所配合工作。
时小艾当然答应。
这次的抓捕行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时大喜以及他的雇工就全被带走了。
小吃铺也被封了。
公安同志们大部分已经撤离,原地只留下一个人在与医院所属街道办进行着交接工作。
围观的群众也散开了。
程林和王小凤震惊地望着这一幕,直到对面再次恢复了安静,两个人也久久无法从那种懵逼状态中抽离出来。
他们像是傻了一样望着对面,目光呆滞,像木偶一样。
时小艾走过去在程林的肩膀上推了一下,说:“好了,醒醒。”
程林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回到小板凳上,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吓死我了!”
而一边的王小凤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她脸色苍白地望向时小艾,后知后觉地问:“姐,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现在也是办事处的职工了?有编制?”
王小凤不可能不害怕。
她可以在爸妈面前表示会铁了心地跟着时小艾干,不在意招工指标,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在看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时大喜就那么狼狈地被公安带走,她不可能没有一点代入,更不可能不后怕。
程林也是。
他之前看到刘姨表现出不想让王小凤跟着自家做生意还颇为不解,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有钱赚,而且嫂子还对他们那么好,怎么就不愿意干呢?
程林记得,当初自己因为不理解还问了嫂子原因。结果嫂子只是叹了口气,语气高深地说了句:“你不懂。”
程林当时是不懂,但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了。
看两个人全都面色惨白,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时小艾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她不能把自己手下最重要的两个得力干将全都给吓坏了。
要是这俩人同时打起退堂鼓,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会儿摊子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时小艾干脆将两个人全都从桌子后面拉了出来。
她搬了三个小板凳放在帐篷外面,自己坐了一个,然后示意他们两个也坐下来。
时小艾没有提对面刚刚发生的事,而是对忐忑的两个人说起了于主任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
特别着重强调了他们这个茶水摊与私人做生意的性质不同,他们是属于公家的下属单位。是为了解决知青和待业青年的工作安置特别成立的。
同时她也说了区里对他们这种形式的夸奖,以及特批的他们可以自主招工,并且不限制临时工名额的优惠政策。
时小艾这番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对面两人怦怦乱跳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介绍完情况后,时小艾朝办事处的方向指了指,笑道:“那个告示还是我写的,梁姨弄了张大红色的纸非让我写在上面,搞得跟喜报似的。
你们刚才不在,也不知道,别看咱这茶水摊看着不起眼,现在也是街道上人人称羡的单位了。特别是你们俩,一下子就有了这么一个正经工作,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