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同学, 很久没联系了, 没想到还会遇见。”沈星葵故作轻松的语气, 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看向他。
“……”钟临渊张了张唇, 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沈星葵攥着胸前的安全带，带子边缘割着掌心, 因他模糊不清的态度开始感到不安。
他听到了多少？从一开始就听到了？是不是听到陈安渡的事情了？上次在ktv他俩遇见的时候, 场面就闹得很僵，他会不会在想她和陈安渡之间有什么联系？她可一点也不想和陈安渡扯上什么关系。
“你刚刚想问什么？”沈星葵侧过头看向他。
前面路口的信号灯转红，车子停了下来，窗外雨声拍打在车身上, 声音沉闷。
钟临渊攥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余光却能看见身旁的人一直在注视着他，呼吸放缓。
人行道的路人打着伞，从车前走过, 一个接着一个, 就像是秒针追赶着分针, 任由时间一点点过去。
心里默数, 等下一个人过去, 他就开口, 可是直至信号灯转绿, 他也只是一言不发地抿着唇。
沈星葵总算明白自己有嘴却不说是一件多么讨厌的事情了, 惹得她心焦，对方却岿然不动的平静模样，好像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只要他开口问，她就会说啊。
“临……”她正要开口问他。
“星葵，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问你什么，你不会感到厌烦。”钟临渊单方面结束了他们的对话，启动了车子。
沈星葵看向正前方，雨刷一下一下地刮着车窗，把雨水都刮走，车窗才清晰了一会儿，又变得模糊了。
“你的分寸感一定要掌握得这么好吗？偶尔……越界也是可以的。”沈星葵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喜欢的不是钟临渊的分寸感，而是钟临渊本人。
如果是他问的话，她的原则和底线都可以为他改变。
钟临渊做了个深呼吸，方向盘一打，将车子停在了安全的路边。
沈星葵被安全带拉扯着靠回椅背上，怔怔地看着前方，似乎没想到钟临渊会突然停车。
“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越界的程度了？”钟临渊转过头，用那双漂亮的浅棕色眼眸盯着她，就像是猎手锁定了猎物。
沈星葵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有点搞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又缩回了说少错少，干脆不说的壳里。
钟临渊看她这个模样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她总是这样，一遇到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开始什么都不做，原地躺平。
“算了，回家吧。”钟临渊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挫败感。
沈星葵一听他的语气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已经开始慌了，伸手握住他准备启动车子的手腕。
“等、等一下。不能算了。”这种情况，就算是再迟钝的她也反应过来了，他们之间有话还没有说清楚，如果就这么算了，就完蛋了。
钟临渊垂眸凝视着她的手，纤细的手指好像一折就断，脆弱得如同花枝。
“星葵，你不能总让人来猜你想什么，我也会害怕我猜错，在你心里扣分。你想要什么，就明确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别问我想问什么，你问问你自己，我可以问什么。”钟临渊的语气带了几分无奈。
对上她，他只能无条件投降。
沈星葵看着他，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咽口水的时候都觉得疼痛。
钟临渊抬眼，对上沈星葵的目光，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就移开了视线，像是在躲避着他。
沈星葵难以面对他的眼神，在他面前的自己好像瞬间就被他看穿了，她根本无处躲藏。
这回就算躲进壳子里也不好使了。
她的不安落在钟临渊的眼里，反而成了一根刺，疼得扎眼。
因为是他带来的不安。
明明他是最希望和她自然相处的人，偏偏给她带来不适的人也是他。
钟临渊也很清楚，她内心敏感又脆弱，一旦给人宣判了死刑，再怎么努力也是于事无补，就像那天在KTV撞见的“陈总”，那人看她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沈星葵表现出来的模样，这样厌恶和抗拒陈安渡，甚至今天别人在她面前提起那人，她也一改平时不和别人起冲突的态度，直接怼了回去。
钟临渊也会担心，有朝一日她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用在她身上的心机，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毫无用处。
沈星葵做了个深呼吸，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她的手渐渐变得冰冷，只有掌心还带着温热，她握着他的手腕，指腹底下便是他快速跳动的脉搏。
“我和陈安渡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上学的时候，他们在乱传一些奇怪的小道消息。”沈星葵主动说了自己一开始希望他问的话。
如果没有他的提问做铺垫，她这句话就显得自作多情了。万一他并不想要问这个呢？她澄清这些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在乎……
她的脑袋被温柔的大掌轻轻拍了拍。
沈星葵抬起头，眸光闪烁，眼神讶异，像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举动。
他的眼里浸着温柔。
“我知道你和他没关系，你之前说过了。”语气也放软了很多，勾起的唇角让人不自觉的心情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