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 确定没有加糖吗？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甜？沈星葵红着脸, 不敢再抬头看他。
吃完饭之后，钟临渊原本打算自己收拾，让她坐着就好。
“可是我什么都不做，就会胡思乱想。”沈星葵端着手里的盘子, 眼巴巴地看着他。
钟临渊抿着唇忍住笑意, 小姑娘也学会开始向他提要求了，是个好变化。
他恨不得她再多依赖他一些。
“行，那你负责……陪我聊会儿天。”钟临渊拉开椅子，将椅子转过来, 正对厨房门口，示意沈星葵坐在这里, 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走进厨房。
“聊什么？”沈星葵乖巧地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腿上, 就像小学生一样, 坐姿端正。
“什么都可以。”钟临渊开始收拾厨房和清洗碗碟, 担心水声太大听不见她说话, 还把水龙头关小了一些。
沈星葵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 稍微放松了一些, 将双腿往前伸出, 轻轻摇晃, 似乎在思考从哪里聊起。
“我听晨琳说，你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人很聪明，脑子转得也快。其实我脑子不太好，有点笨，别人说的话，我得想很久才能想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沈星葵说。
钟临渊关掉水龙头，转过身。
他所站的地方，看不见坐在厨房门口的沈星葵，只能看到她舒展伸出的双脚，穿着和他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拖鞋，小小的，很可爱。
“如果以后你觉得听不懂我说的话，你可以直接问我。”
“可是……”
钟临渊没有等她“可是”出什么，就继续解释自己说的话：“不用担心你会说错什么，或者误解什么。如果你会误解，也是因为我没有表达清楚。你是一个真诚善良的姑娘，这些美好的品质本来就不是什么错误，也就不存在什么说错话。
“你不用考虑你说的话会不会惹到我不高兴，只要是和你说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沈星葵双手撑在身子两边，忍不住嘴角上扬，双腿往前伸出，直接搭在一起，坐没坐相，却是她现在最舒服的姿势。
“真的吗？”她的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得意。
钟临渊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笑着说：“真的。”
沈星葵从双腿交叠到收回了脚，坐直了身子，像是重振旗鼓，又开始发问。
“关于工作的事情，晨琳说你在淮水市不会待太久，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盯着厨房前的那片空地。
钟临渊见她收回了脚，便转回身，继续收拾厨房。
“等Liam找到新的管理，我就要回裕阳市帮我爸了。如果你不想异地恋的话，我会努力争取把公司开到淮水市。”
沈星葵心里忍不住雀跃，嘴上却故意道：“我……我还没有答应。”
“嗯，我会等你，等到你答应为止。”钟临渊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星葵心脏触动，他是真的有考虑过把她放在他的“以后”里，而且他并没有让她搬到裕阳市，而是说，他会来淮水市。
“为什么……你没有让我去裕阳市开书咖？”沈星葵攥了攥掌心。
钟临渊洗完一个盘子，用清水过了一遍，再用干净的厨房纸巾擦干水渍，放回消毒柜里，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在淮水市，待在你熟悉的圈子里会让你更加舒服一些。”钟临渊是切实为她考虑过的。
沈星葵意外他对自己的了解，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他看穿了，身体后仰，靠在椅子背上，纠结地绕着手指。
真不想认输。
“大概是我没有得到什么，就越是想补偿给我喜欢的人什么。”钟临渊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着说的，“你应该听晨琳说起过，我跟我妈去了F国发展，当时我妈……她的情绪不太稳定，很怕我会抛下她回国。她断了我的生活费，也不让我外出打工，给我制定了很严格的门禁时间，一旦找不到我就会报警。到了我大二的时候，她开了新的工作室，忙碌起来才没空管我。
“当时在国外，过得其实不算好。有时候想联系国内的朋友，又因为时差，经常错过消息，再想回复，已经换了新的话题。环境不同，聊的话题也不一样了，他们说的梗，用的缩写，我都看不懂了。步调不再一致，就像同一个舞池，跳的却不是一种舞步。只能渐行渐远。”
原来是因为他经历过，所以不想让她再经历。
“……我不喜欢用缩写。”沈星葵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钟临渊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姑娘连安慰人的话都这么别扭。
“嗯，你喜欢用猫猫表情包。”钟临渊接下她的话。
“还有兔子表情包。”
“好好，还有吗？”
“还有……我等会儿发给你。”沈星葵说。
钟临渊已经收拾好厨房，一边擦手，一边走向厨房门口。
沈星葵的视线自下而上，抬眼看向钟临渊，他逆光而站，身上还围着棕色的围裙。
“你吃饱了吗？”钟临渊问。
沈星葵点点头，这是她最近吃过最撑的一顿饭。
“冰箱里的提拉米苏，你的肚子还能装得下吗？”钟临渊揶揄地看向她。
沈星葵摸了摸肚子，好像……吃不下了，但是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