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宴席上,不少修士看见湛尘,急忙走过来打招呼。
“幸好佛子发现及时,才没有让贼人酿成大祸。”
“第一次出寺历练,就能碰见如此恶事并将其破解,不愧是受天道眷顾的佛子。”
“佛子少年英才,真是我辈之光,志儿,还快来拜见一下佛子。”
“净光寺极少外出历练,一定是感知到风陵渡有所灾祸,才会特意下山一趟吧?”
“我们追逐贼人,与他们打上一场,可惜还是让其头目逃走,如今事情惊动风陵渡的天子,不知佛子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什么想法?”
……
先前花燃见人群围过来,已经先一步和秋意离开。
各种话语围绕在耳边,湛尘神情冷淡,比平时还要不高兴些,只觉得这群人太聒噪,抬头看向花燃的位置,正好看见天子站在花燃身侧。
他冷冷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要联系梦蓬莱中各大宗门长辈共同商讨。”
佛子修无情道,冷心冷情很正常,没人发现湛尘情绪不对,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洛水寺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还远远没有结束,还要继续追查风陵渡中还有没有其他类似于洛水寺的组织,以及与当朝天子解释他们的存在——谁让他们被迎面撞上,事情不说清楚,后续同样麻烦。
他们不能干涉太多风陵渡的因果,后续的追查也需要天子参与其中。
不过这些又与湛尘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提醒梦蓬莱的人,最重要的一环已经被花燃解开,其余小事自然是让这些守护正义的修士去做。
最先来到风陵渡的修士都是些小辈,真正有实力和资历说话的长辈还未到来。
另一头,天子在向花燃敬酒,“事情来龙去脉朕已知晓,原来仙子竟真是天外之仙。”
花燃拿起茶杯,“不是仙,我们这些人和你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也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争的东西也都是钱财权势,仍是俗人。”
天子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俊朗面孔展颜一笑,好奇道:“依仙子之见,我的资质如何?”
“若你入梦蓬莱,便是最小的蝼蚁,不再是人人敬之的九五至尊,修为低微人人都可以踩你一脚,权力地位从头再来,这样也无所谓?”花燃挑眉。
天子:“那又如何?既然要追求心中之道,小人物又如何做不得?便是蝼蚁,也能一步步向上爬。”
花燃饮尽杯中茶水,“有魄力,但很可惜,你已经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拥有这样冲天气运与泼天富贵,注定与修道无缘。”
天子叹气,又眨眨眼睛道:“那我与仙子有缘否?”
“你见到一个好看的女子就会这么问?”花燃反问。
天子摇头,“你与其他人不同。”
不同于凡间女子被困囿于家中的洒脱,也不同于其他修士看凡人时那种不自觉的俯视姿态,看似平等,实在高高在上。
花燃不一样,看人时不因对方地位高而惶恐,不为对方地位低而轻视,她那样平平淡淡的眼神,就足以像是繁星群中的皓月一般出彩夺目。
从不受宠的皇子到如今的天子,他见过太多人,无论什么样的眼神他都不陌生,独独花燃看人的样子,太干净,也太稀有。
“放弃你脑子里的想法,好好做你的皇帝,让百姓少受点苦。”花燃扔给天子一块玉牌,抬脚向前走去。
天子手捧玉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玉牌方方正正,约两指大小,入手温润,上面刻着看不懂的花纹,他将其收入口袋。
湛尘终于摆脱喋喋不休的修士们,找到坐在桌边吃糕点的花燃,坐到她身旁,顺手擦去她嘴角的碎屑,问道:“你给了他什么?”
“一块玉牌,看他眉宇有些发黑,命中仍有一劫,希望他能平安度过。”花燃答道。
湛尘:“为什么送他?”
“我想他命长一点。”花燃拍拍手上的碎渣,“如果他死了,谁知道下一个皇帝是好是坏,我喜欢好皇帝。”
能察觉到潮州异常,派出周谷礼调查,说明天子有魄力,对于各地有所了解,不是一无所知昏庸无道的皇帝。
明君对于天下百姓而言是一件重要事,皇帝太懒太蠢太贪都不是好事,当朝天子不论私人品德如何,只要对百姓而言是明君,花燃就不想他死得太早。
湛尘:“你没送过我任何东西。”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从没得到过花燃的礼物。
花燃:……
绕那么一大圈,原来在这等着她。
她将手腕上的红线拆下,红线在手指间灵活穿梭,编成一条绳子,又拿出灵石雕琢成一块平安扣,绳子系在平安扣上,绕过湛尘脖颈,在他后颈打上一个结。
“我亲手做的平安扣,独一无二,意义非凡!”花燃拍拍挂在湛尘胸口的平安扣。
湛尘低头看向平安扣坑坑洼洼的边缘,如此惨不忍睹的做工,确实世上独一无二。
他的手腕处有一串佛珠,颗颗珠子柔润光滑,一看就是戴了很多年,他握住花燃的手,直接将佛珠顺着手掌顺到花燃手腕上,还仔细将佛珠摘下两颗,调节成适合她手腕的大小。
花燃动动手腕,一个不值钱的平安扣换一串佛子随身携带的佛珠,怎么看好像都是她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