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该这样,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上一世,这一世,生生世世。
赵奉安微躬着背,薄唇在宋宛儿耳边轻声哽咽呢喃:“宛儿, 原谅我,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那声音饱含痛楚,声音极低却仿佛带着千斤重量,每个字都能耗尽他的全部灵魂般沉重。
他太久没有抱过她了, 薄唇贴着她耳边说话时, 不时就会碰上她耳廓,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 赵奉安将唇印在她耳侧,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吻了下去。
她的馨香温软带着极致蛊惑,赵奉安甚至没有自己都意识到, 就已经将她紧紧抵在后面墙壁上。
可宋宛儿此刻却惊讶到无暇顾及他的话语, 她只觉得全身被他勒得好痛, 熟悉的他的味道铺天盖地将她包裹起来, 重新勾起她对上一世的回忆, 那是无数午夜梦回的噩梦般的回忆。
此时, 赵奉安的唇沿着她下颌,已经辗转来到她唇角。
宋宛儿浑身发抖,她大声喊道:“霍念!霍念!”
话音未落,霍念已经出现在赵奉安身后,扯着他手臂大力将他扯开。
赵奉安尚沉浸在心神激荡之中,不提防被霍念一拳打中,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形。
这时,锦寒亦已经回来,正在亭廊找不见公主,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立刻大声叫人。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前殿,林景图带着一队九门侍卫迅速过来。
见到水榭中的情景,林景图以为宋宛儿受了欺负,他怒喝一声,挥手让侍卫向赵奉安攻了过去。
赵奉安侧身躲开,却并不还手。
心不在焉地缠斗了几个回合,他瞥见宋宛儿被林景图用披风裹住,护在身边,正低声安慰。
赵奉安动作一涩,登时被侍卫用长剑抵住胸口。
他不再动作,只是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宋宛儿,见她似乎丝毫不在意这边的情况,只是若有所思似的想着什么,赵奉安声音沙哑唤她:“宛儿。”
宋宛儿仿佛被惊醒,转身看过来,隔着中间的侍卫,她眸中的恨意渐盛,仿若那日在城墙上一般。
赵奉安无法和这样的宋宛儿对视,那一日,对她,对他,都是不能回忆的牵连血肉的痛楚。
他垂下眼帘,刚刚宋宛儿质问的话语还在耳边,她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只有她,可她却恨他如斯。
自己上一世的确亏欠她,这一世想补偿她,她却不要了。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能放手。
她想不想要,他都要还。
她恨不恨他,他都要她。
赵奉安薄唇勾起一丝自嘲笑意,他突然抬眸看向宋宛儿,上前一步,抵在胸前的长剑顿时没入血肉。
那个持剑的侍卫一惊,犹豫着是否要撤回剑锋,可赵奉安却伸手握住剑身,自己继续一步步向宋宛儿走去。
长剑一寸寸没入胸口,鲜血涌出,他身上穿的玄色衣衫浸着血色不甚明显,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
在场所有人均呆立在原地。
长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赵奉安仍然一步步坚定的走向宋宛儿。
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色彩的温暖,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仍然是。
离宋宛儿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林景图突然上前一步,将宋宛儿护在身后,厉声喝到:“赵奉安你是疯了吗?还不退下!”
这时,宋宛儿却从林景图身后款款转身走了出来。
刚刚她醉酒头昏,又被赵奉安突然的出现和举动扰乱心神,后来渐渐冷静下来,才回忆起他的反常举动,以及他抱住自己时,在耳边沉痛的道歉话语。
这一世,他们本无交集,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唯一解释,只能是,他是在为上一世道歉。
原来重生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如果说之前宋宛儿对这一世的赵奉安,只是排斥和提防,而在意识到他亦是重生而来之后,再面对这个人时,她只觉得心中恨意排山倒海般涌来。
这一世他为何要纠缠自己?他的道歉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真的觉得亏欠,还是为了这再来一世的复仇?
她从来看不懂他,如今她也不想再懂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彼此心知肚明,不如就此说清楚。
赵奉安此时样子十分可怖,胸前插着的剑,已经直没剑柄,他脸色惨白,薄唇亦失去血色,将嘴角渗出的鲜红血痕衬得愈发明显。
他有些站立不稳,用尽全身力气,眸中聚着最后一丝光,嗓音颤抖得厉害,沙哑说道:“宛儿,这一剑,是我还你的。”
宛儿看着他胸前的长剑,鲜血无声涌出来,浸透了衣衫。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只余冷漠。
“你还不起!而且我也不要。”她声音仿佛浸了寒冰,“我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到此为止。”
直视着他的眼眸,宋宛儿再次重复,语气决绝:“所有。”
赵奉安明白,她说的不仅是他的复仇,还有他和她之间曾经的亏欠和纠葛,她都希望都到此为止。
眼中最后一丝的光亮渐渐熄灭,赵奉安终于支持不住,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在地上。
这时,外面传来有人通报声音:“太子驾到!”
原来眼见这边事情闹大,又和赵国质子有关,早有人去禀告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