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时，万全下了狠心，把被虫蛀得乱七八糟的冬季菜全翻到地里无氧发酵了，经过差不多半年还多点儿的时间，地下被深埋的冬季菜们已经被完全分解。
分解后的养分正好供给新一茬蔬菜的生长，肥力跟得上，还是吸收程度更好的有机肥，别看这些叶菜都绿得发暗，可实际上却嫩得很，林煜文弯腰在最外侧、按理说也应该是最老的叶片上掐一把，嫩得立马就出水了。
“不错啊。”林煜文夸赞。
万全笑得特欢快，眼角的鱼尾纹也出来了：“这还是你建议得好嘛，正巧这段时间秋冬叶类菜价钱回升，我这些耐高温叶类菜卖得还比春天时更好呢。”
叶类菜当中含氮量比较高，是以叶类菜发酵后的肥料还是更合适用来肥叶类菜，今年春天林煜文来这儿帮万全大概看了下他地里的土壤养分含量和菌群环境后，建议他选择耐热耐抽薹的叶类菜种植。
现在看来，效果当真不错。
反正凑着林煜文过来，万全一路引着林煜文去看他家新下的小狗崽，路上又问起他下一步种植建议。
林煜文走几步便弯腰抓一把土看看嗅嗅，沉吟半晌，直至快到仓库了，他才沉吟着给出夏季种植建议：“得先补充些微量元素，另外磷钾有机肥也得赶紧跟上，至于种植方向的话，还是建议你种晚收品种……一些生长速度快，挂果时间短的，不然回头耽搁秋冬菜的种植。”
说完大致方向，林煜文就伸手要摸裤袋，结果发现他那小本子没带来。
林煜文只得交代：“等回去了我详细列出来，拍照发你V信上。”
“成！”万全一口答应。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仓库门口了，林煜文还没进去，就看到一只只大狗在附近徘徊进出。
“今年春天集体发春，搞得母犬都在生娃坐月子带孩子，老.公.们可累得够呛。”万全无奈道。
林煜文下意识就问：“怎么不留几个小狗崽？”
万全：“动物发情起来没伦理，爹妈孩子的乱搞，还是送出去的好。不过今年赚着钱了，我还是去外面再买几条小狗回来得好。”
被他这么一提，林煜文才想起这茬。
林煜文进门就看见偌大仓库各处角落都有狗窝，许是发现生人进来，原本还在水泥地上欢快跑跳的小狗崽立马各回各窝，躲在母亲怀下瑟瑟不安着。
万全找了个大纸箱子，就单拣每窝最大最肥的那两只，特别是到最后一窝，林煜文发现这还是个独生子呢，吃得肥头大耳，奶膘特别好，它也不怕人，见着林煜文了还想咬一口。
万全一口气足给林煜文抱了十几只小狗崽，纸箱子里一片嘤嘤叫的小萌兽。
狗妈妈们好像也习惯这些，都是慈爱看着自家小孩被抱进去，只有一两只还摇着尾巴拼命往纸箱子里看。
“这两只是去年春天才来，刚当上妈妈呢。”万全笑眯眯摸了把它们的狗头。
见万全把最肥最壮实的小狗都捡给自己，林煜文问：“剩下的呢？”
万全笑道：“剩下的我想想办法，送去城里人家中。它们先天个头不行，在农村里干活万一遇到坏人干不过反而容易受伤。”
反倒是进城去，劳动量没那么大，它们大多性格也比较绵善，更讨得城市主人的喜欢。
林煜文好奇又问了几句，得知万全会再把这些体弱的小狗再留半个月，期间也会教教它们握手、进笼子这些指令。
然后万全会带着它们进城，到宠物市场给它们找新主人。一般两个月大的小狗，还听得懂基础口令，很容易就能找到喜欢它们的主人。
说完这些，万全话音一转，接着他还挺得意：“不过，我家小狗基本都是送去镇上其他农户家里了，每年送去宠物市场卖点那些体弱的就没几只！”
也是，林煜文看被挑剩下那一半，大多也都精神十足呢。
聊起这个话题，林煜文还挺感兴趣。万全见他喜欢，也愿意跟他多聊。
林煜文问他：“我看你家不管品种，它们是自由恋爱的是吧。”
万全：“这又不是旧社会，它们喜欢哪个就自己选呗，有两只公的还都有俩老婆呢。不过也有一妻双夫的，它们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是不管那么多。”
林煜文好奇问道：“农村一般不讲究狗的品种，但你既然送去城里宠物市场，那串串好卖不？”
万全摇摇头：“那也得看人。有些城里人看得开，土狗也养得精细，有些就必须是纯种，串串看都不看一眼。”
说完这句，万全忍不住立马又牛气哄哄跟道：“他们不看，我还不乐意把自己家孩子卖去遭罪呢！”
林煜文笑起来。
抱着一大纸箱，临上车前林煜文发现有只大狗好像跟了自己有一会儿了。仔细瞧瞧，那大狗还有些眼熟。
万全啧了一声，乐了：“这是上次你抱去那三只的娘。”
说完，万全就叫它上前。
它也不肯，反正就绕着林煜文大概转了小半圈儿，脚步溜溜达达又走了。
林煜文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上次我还说呢，等再来抱小狗崽就把胖黄三兄弟送来给它们妈妈瞧瞧，竟给忘得透透儿的。”
万全赶紧摆手：“别，可千万别！它性子凶，孩子成年后要是赶在它跟前出现，就真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