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朱又道：“我问了下，在这之前，很多小农户也都是这么做的。至于中大规模的农户，则会选择把产出卖给中间商，自己只赚取最低廉的初级劳动收入。”
林煜文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是了，就像是他，之前规模还没做大时，也是想办法去市场辛苦摆摊卖掉农产品，等渐渐把产业做大、口碑做起来后，也确实会有超市主动跟他联系，想收购他的农副产品。
不过当时林煜文已经联系好固定餐饮商户了，便就此作罢。
“最近我去市场，就会发现有不少中大规模的农户会跟咱们之前那样，开着小面包车去市场摆摊销售自家农产品。”银朱抿了口茶，笑了笑：“说句可能有些夸张的话，湍市市场会有现在这样的发展，其实跟你之前勤恳出摊，应该会有一部分关系。”
林煜文听后一乐，想了想，还挺满足，笑得贼骄傲：“可不是嘛！刚开始在我摊上买菜的，好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后来也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就有年轻人了！”
现在这社会，毕竟年轻人群才是主力消费者。一个市场要想发展得起来，光靠中老年人那肯定做不大，也做不长远。
银朱轻笑，嗯了一声，又道：“其实也很好理解。咱们刚结婚时，自己在家开火，我也经常不晓得怎么买菜才能买到比较好的菜，去超市就很方便了，超市进货员已经做好中高低的分类，只需按需购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商品即可。”
而在市场买菜，可能会从普通农户手里买到看起来好好儿的、但炒后吃着发苦的生菜莴苣，也可能会买到瞧着挺水灵、试吃也甜丝丝的水蜜桃，结果买回家用自己的秤一称发现少了一小半儿……
再或者是自己明明只要巴掌一点点儿的肉，结果却被肉铺老板一刀下去多了预期三分之一还多的量。若是不买，肉铺老板还会恶狠狠盯着看，粗声粗气讲话，一副不买就要发火的表情。
很多时候，城市里纤细瘦弱的姑娘们很难应对这样场景，更别说还有花式卖惨博取人们同情却卖出去掺了坏的烂菜叶的老头儿老婆婆……
超市的存在，便是给消费者一个很好的筛选，消费者可以不动脑就能挑选到价钱与品质相对平等的商品。
但唯一不好的便是，超市里头的商品都明码标价，几乎不会碰到完全物美价廉的东西。
林煜文之前在公司忙，还真没想到银朱曾为家里吃饭这件事儿，花了这么多心思，踩了这么多坑。
想想自己，平时星期天也会被银朱拉着去逛市场，他跟着一起去的时候，真的很少遇到肉铺那种强买强卖的场景。
银朱闻言，好笑道：“那是你看着高高壮壮的，瞧着不好惹。要是换个书生气十足，讲话还掉书袋子那种瘦弱个儿，你瞧卖肉的会不会也欺负他？”
林煜文别的没听进去，唯独就听到一点——银朱肯定他是个猛.男！
银朱一看他那傻气样儿，便晓得这憨货心里在想些什么了，轻飘飘的白他一眼，继续给他分析：
“不过现在，湍市市政为发展地摊经济，做出这么多努力，相对来说也给很多人排掉大半儿的坑，至少不会出现强买强卖的猪肉老板，也不会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就上当的七两称。”
至于在农产品品质这方面，水果倒是还有的辨别，靠试吃就成。至于蔬菜，很多都不能生吃，但这方面林煜文很有体会，很多市场消费者，是靠认人儿的。
就像是一开始尝试性在他摊子上买菜，回去炒了吃发现味道确实很可以，接下来便会继续在市场寻找他的面孔。最终确定下来几个相熟的菜摊小老板，然后几乎便固定消费了。
再或者，是消费者口口相传，互相介绍哪个菜摊老板家的菜好吃，凭着大致描述长相、再或者摊子上标志性物品寻过去消费。
银朱：“这样面熟消费的话，就可以避免掉很大一部分坑了，至少小商贩会主动维持老顾客，免得老顾客流失。而中大规模的种植户卖一次农产品，至少也会在某个固定市场连续卖个十天半月的，很多大型种植户在收获季节甚至会全家出动摆摊卖货，这样的话他们不会打一枪就换个地方，对于消费者来说，相比较而言，也算是牢靠。”
听老婆这么一分析，林煜文才明白为什么湍市的地摊市场能这么快发展起来。
地摊生意做的便是经济实惠但需要挑选，而市政已经很大程度上避免人们踩坑了。至于实体店经济，赚的是方便快捷的钱。对于消费者来说，完全可以闲时去逛市场，忙了就近去超市。
两个经济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那么也就不存在互相倾轧恶性竞争了。
林煜文最终感慨：“看来，咱们湍市大领导还挺厉害的嘛！”
银朱笑他：“可不是？能走到那位置上的，肯定有大智慧，都是走一步想十步的那种。”怎么可能就因为林煜文一个普通的种地卖菜的小平民稍微做出点成绩，就大张旗鼓影响到城市发展规划？
虽然林煜文这个小小老百姓，在这其中，也的确是起到很大带头作用也就是了。
经过与银朱这么一深入思维碰撞，林煜文是越发喜欢和老婆贴贴了。
可惜家里的活儿上赶着要忙，很快他便没得闲。
春季，百花盛开。不光是地里的油菜花陆续绽放，不光是山林里野花争妍斗艳，就连之前种下的果树，也绽出一个个小小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