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飞快打开,又飞快合上。
外头的卓霖什么都没看见,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姜毓宁已经坐上了马车,便也只好作罢。
姜毓宁钻进马车,却感觉车厢里气氛不对,沈让端坐在车窗边上,竟然没有看她,反而沉沉地盯着窗外。
她有些奇怪,又怕说话声会叫外面的卓霖听到,强忍着什么也没说。
直到车轮滚动,马车走出申国公府的巷子后,姜毓宁才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模样。
沈让抬眼,视线落到姜毓宁的领口,她今日穿得是一件齐胸襦裙,锁骨处露着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如一整块白玉一般,细腻惹眼。
想到刚才卓霖就是盯着她这里看,沈让几乎压抑不住心头横冲直撞的怒意,但他不会对姜毓宁发脾气。
这不是她的错。
他无声地抒了口气,然后朝姜毓宁伸手,“哥哥没事,过来。”
他说没事,姜毓宁就真的相信没事,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姜毓宁直接抬手放了上去。
沈让却倏地神色一顿,盯着姜毓宁的手腕,一动不动。
姜毓宁奇怪地低头,“怎么了?”
沈让轻轻拨开姜毓宁的宽袖,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上面有两道红痕异常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被握住手臂留下的。
这红痕像是毒针般刺得他眼睛生疼,沈让一想到有旁人碰了姜毓宁,就再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沉声问道:“是卓霖?他竟敢碰你。”
第43章 耳朵
43.
“是卓霖?他竟敢碰你。”
沈让只觉得自己心口压抑的情绪眼看就要冲出来了, 他不由得想到,刚才他亲眼看到的,卓霖看向姜毓宁的视线。
不论这痕迹是不是卓霖碰的, 也掩盖不了他觊觎的心, 他该死。
沈让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将青筋暴起的手背藏进袖中。
但在姜毓宁跟前, 他到底是克制的,他不愿让姜毓宁见到他残忍的一面, 也怕会吓到她。
姜毓宁的确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怔,却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生气。
沈让见此, 忙敛起情绪,又问了一遍。
姜毓宁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摇头道:“不是他, 是伯母。”
“卓氏?”沈让心下一定, 转而又蹙起眉,“她为难你了?”
姜毓宁下意识要说没有, 可一想到,卓氏今天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这句“没有”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沈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没再问,抬手轻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大掌盖住那一圈红痕, 彻底遮住。
姜毓宁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动作,乖乖坐到沈让旁边, 沈让问:“怎么了?”
对于沈让,她从前都是十分坦白的,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沈让敏锐地看出她的犹豫,故意轻轻叹口气。
姜毓宁一下子抬头,看他为何叹气。
沈让松开握着姜毓宁的手,看起来神色有些沉重。
姜毓宁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你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
沈让喟叹道:“你长大了,有心事了,不愿意再和哥哥亲近了。”
姜毓宁立刻反驳,“怎么会?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沈让不听她的话,专心自怨自艾,“是因为回了景安侯府,还是因为近来去了长公主府,认识了宣丛梦,所以,我在你心里,越来越不重要了,是不是?”
“没有……”姜毓宁当然要摇头。
她觉得沈让的话在冤枉自己,可是看他伤心的侧脸,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过分,伤了他的心。
于是,她再没犹豫,坦白道:“卓氏想让我嫁给卓表哥……”
沈让冷哼一声,睨着她,重复道:“表哥。”
姜毓宁却没明白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不知道卓霖是谁,介绍道:“是申国公府的公子,就是刚才送我过来的卓霖,他是我表哥。”
“……”沈让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
姜毓宁却不管他什么表情,自顾自往下说:“伯母想让我嫁给他,或许,不是嫁,伯母想让我给他做妾,她说我出身不好,能给表哥做妾已经是高攀了。”
原本是带着点告状的语气,说着说着,她自己也难过起来。
其实伯母说的也没错,她本来就是侯府的庶出姑娘,卓霖却是公府的嫡出公子。
连申国公府的宅院,都比他们侯府大上许多。
两人的身份的确不相配。
不过,她却不是为着这个难过,她并不想嫁给他,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思及此,她悄悄抬头,看向身边的沈让。
她也终于意识到,此时的两人比肩而坐,离得是那么近。
刚才上车只顾着欣喜和高兴,这会儿安静下来,就让她一下子想到,方才在申国公府厢房里,那个碰撞的吻。
沈让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压了下唇角,侧身板正她的身子,让姜毓宁面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