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听说孟府与高府不相上下,如今进来才知道,这孟府可比高府气派多了。”“是啊,在这岂不比在高府更强一些。”
“只是不知道这位少夫人好不好相处。”“她好不好相处都不要紧。孟公子既然能带你我回府,心里自然是有咱们的。往后只要咱们将孟公子的心收住了,就不怕她。”
“明早她定然坐不住,一定会见咱们的。”春盈笑了笑,是江南美人的委婉,可惜眉眼之中却难掩算计。
夏润亦是颔首附和道:“不错,到时候也让她瞧瞧你我的本事。总之这孟府,咱们是住定了。”
可惜,两个人抱着这样笃定的念头足足在客房里住了三天,也没半个人肯见她们。二人呆得愁肠百结,只好求守门的姑姑说要出去转转,那姑姑倒也允了,却也只领着她们在没人的地方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夫人为什么不见我们?”春盈实在忍不住,拔下一根孔雀玉簪递给那守门姑姑,哀求问道。
那姑姑随手摸了一把玉簪,见质地尚算温润,才笑呵呵答道:“夫人说了,是你们自己愿意来孟府的,与她没有关系。她的辰光宝贵得很,可不能浪费在没用的人身上,更不打算替你们的决定负什么责任。”
这样的态度让春盈和夏润都呆了呆。
“夫人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那小将军呢?小将军怎么也不见我们呢?”夏润又道。
“奴婢倒是不知小将军怎么想。不过二位姑娘也是聪明人,小将军不见你们,你们难道还猜不出什么缘故吗?”那姑姑眼含戏谑,随手将玉簪掩入袖口。
这姑姑要是不点破,二人或许还没往这事上想。但此刻人家明言明语地说出来了,春盈和夏润的脸便是一红。孟小将军不见自己,自然是因为没瞧上自己。若是瞧上了,又怎会置之不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道理了。
“那我们,我们算什么?”春盈不免情急,原本温婉动人的面庞此刻也有些扭曲起来。夏润见那姑姑的笑意已见嘲讽,赶紧将春盈扯过来,硬挤出一个笑容道:“有劳姑姑在这守着了,我们先回房歇一会。”
“歇什么歇。”春盈被夏润扯进来,一股脑将面前的绣绷全都推开,咬牙恨道:“我也真是见识了,这夫人好厉害的手段。一面拴住了孟小将军不让他见咱们,一面又这么臊着咱们,如此倒叫咱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怎么,是打算逼着咱们两个回高府吗?”
“如今高府又哪来你我的容身之地了?”夏润亦是懊恼道。“我只听说这孟夫人是位脾气暴躁的母老虎,怎料她这般精于打算。可叹你我学了百般手段,竟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若真是如此,那咱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二人这边正愁得无计可施,那边的孟夫人恰好回府,这才得知前两日自家儿子被高府那嫡长孙叫去饮酒之事。听闻还剩下两位女子留在府上,她立刻蹙紧了眉头。
“从前高大学士在位,虽因文武之
别,与将军有些不睦。可我也算苦心经营,礼数妥当,从不曾让那高老夫人挑出半点毛病来。可惜这人心难换人心,她高府一朝没落,竟然心思就变得歹毒起来了。且不说这两位女子留在府上,耽误馥儿和轩儿两个孩子的感情,光说那高小公子要挟轩儿一事。若轩儿真是个糊涂的,一朝上了当,到时候岂不是害了那顾姑娘,又得罪了李太傅?哼,真真是好算计。”
“还好咱们公子是实在的,早早听您的话把当初之事都与少夫人说明白了。”丫鬟在旁附和道。
“是啊,自打出了顾姑娘的事后,轩儿的心思比从前干净了许多。”孟夫人面露欣慰,旋即又诧异道:“你说馥儿压根没管那两位女子?”
“是,听客房那边的姑姑说,少夫人问都不问,说那是两位姑娘自己愿意来的,跟她没有关系。”
“这孩子,怕也是跟那顾姑娘学的。”孟夫人闻言慈爱一笑,旋即目光渐渐凉下来,淡淡道:“既然这两个孩子有意大事化小,这件事便算了吧,往后只不与高府往来便是。至于那两位姑娘嘛,既然馥儿不见,我也不会见她们。你让管事将人送回高府去,就说我们府不养闲人。”
这边话音才落下,门外便见一位姑姑踏雪而来,一身急燎燎的架势,连问安都顾不得,进门才跪下便脱口道:“夫人,不好了,那两位高府来的姑娘自尽了。”
“什么?”孟夫人霍得起身,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夫人莫慌,现在人已救下了。一位严重些,眼下虽然还没醒过来,但气息倒是匀的。另一位倒是不打紧,眼下已经哭得十分有气力了。”
听见二人都没事,孟夫人才慢悠悠坐下来。目光流转间,她咽了一口红枣蜜露,冷笑道:“把晕着的带到另一个房间去,再把另一个清醒的叫过来。我倒要瞧瞧,这两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晕着的正是夏润,清醒的则是春盈。不多时,她便被领到了孟夫人的跟前。问礼间微微抬眸,只见上首坐着的是一位面容极为和善的中年妇人。她上着湖蓝色宝瓶妆花通绣袄,下搭紫绿团花百褶裙,端地是富贵又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