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顾姑娘是谁啊?”沐姨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下意识觉得应该不太要紧。不过是几句闲话的事罢了,怎么能有打人严重呢。想到这,她拿帕子又抹了抹眼泪,“可怜桂儿这孩子,不过议论旁人几句,也没真的去外面大吵大嚷,何至于此啊。”
“胡说!”睢王立刻火了。“你们娘两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去议论太傅府上的人物?人家手眼通天,只有不想知道的,没有不能知道的。”
“王爷?”沐姨娘还没反应过来。
睢王的火气却一拨比一拨大。“旁人或许不知,可本王却见过太傅大人如何护着那位顾姑娘的。桂儿你有几个脑袋,敢去议论人家的闲事。我紧着要王妃在外头维护巴结那顾姑娘呢,你倒在后头拆台。”
又指着沐姨娘骂:“别打量着救了我的命就能胡作非为了,今日这事你为虎做什么伥,嫌你家王爷命长了是不是?馥儿是为了王府上下的性命着想,你们不知道感谢便罢了,竟然还有胆子反咬一口。王妃就是太好性了,还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十余台给你们充颜面,真真是多余的。赶明儿告诉那步军副尉府,我们这不过就三十二抬嫁妆,愿意娶便娶,不愿意便罢了。我真是担心你去了人家府上还要嚼舌根,到时候反过来给娘亲惹是非。”
“王爷……”沐姨娘听见这话真是心都死了,一个劲儿地拉扯着林桂儿捶打:“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把话说明白!那顾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物,你疯了你要去议论她!”
“我……”林桂儿不曾想顾轻幼的名字在睢王府也如此中用,一时心里又慌又悔。“我不是有心的。”
睢王瞪了沐姨娘一眼,火气消了一些,语气却依然很冷漠。“你也别指望去打听人家顾姑娘是什么人物。小小一个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是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这好打听好占便宜的性子也教不出好孩子了,往后让王妃带着桂儿,你少跟着来往。”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桂儿就要嫁人了,您让我多陪一陪吧。”沐姨娘偷鸡不成蚀把米,此刻早已悔死了。
“别以为你整日教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旁的事我或许不成,可府里这点子人还归我使唤。你整日教桂儿想法子赚银子赚嫁妆的,难道王妃委屈你了吗?”睢王冷哼一声,又看向林桂儿道:“你叫我一声父亲,我就再教你一句。往后嫁了人,更不能背后议论人。特别是那些你招惹不起的人。有些人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可谁知道背后就是哪尊大佛。行了,你母女二人回去思过吧。”
“是。”被狠狠说了这么一通,沐姨娘和林桂儿的心都灰了半截,哪里还敢顶嘴。
不等睢王教训馥儿,睢王妃先疾言厉色地开口道:“你维护顾姑娘的名声是对的,但不该动手打人。罚你静思半月,不许出门了。”
因见着沐姨娘两个挨骂在前,林馥儿心情大好,此刻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扭头便回了小院。
睢王这才拉过睢王妃的手,道一句你辛苦了,之后又问:“你打听过没有,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睢王妃替他顺了顺气,又亲手倒了一盏茶,方道:“也不怪桂儿胡诌,确实不是空穴来风。这回参加春狩的贵女们总共七八十人,公主颇为大手笔,每人都赏了些礼物。只有头名的顾姑娘除外。这事说好听些是公主在安慰大伙,可真细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即便是为了安慰大伙,也不至于让顾姑娘两手空空吧。有几位夫人私下与
我说,约莫着公主不太待见这位顾姑娘呢。”
“公主心仪太傅大人不是一天两天,爱屋及乌之下,又怎会不待见顾姑娘?”睢王颇为诧异。
“我也如此想。”睢王妃附和道:“可事实如此啊。您不知道,在姑娘们去夺钗之前,公主是发了话的,除了钗子之外她还会另有厚赏给头名。可如今春狩都过去了,公主就好像没说过这话似的。无论怎么想,都的确是公主不待见顾姑娘无疑。”
睢王闻言忍不住拍了拍脑子。他比较擅长喝酒,这些事真是不擅长。不过,他至今记得太傅那日的敲打。“你想想法子,不能让顾姑娘这么受委屈。太傅大人特意嘱咐过我的。”
“这有什么好法子,咱们总不能跟公主过不去吧。”睢王妃两手一摊,颇为无奈。
“公主……公主也不是皇帝,不也知道怕个谁吗?你想想,要不咱们去找皇帝说说?”睢王没主意了。
睢王妃在心里掂量了一番,比起公主来,的确还是太傅大人更惹不起。她秀眉轻轻展开,凑到睢王耳边道:“这样的事不好闹到皇上那去,更不能直截了当地放在明面上,否则公主也下不来台。倒不如等过两日给太后问安的时候,我叫馥儿戴着公主亲赏的步摇去,衣裳素淡些,自然那步摇就能吸引太后的注意。到时候,我再顺带提上一句,不着痕不着迹的,太后若真是知道公主这样办事,肯定也会不满。何况念着太傅大人的功劳和苦劳,怎么着也不会寒了顾姑娘的心。到时候太后是赏是罚,与咱们都没关系。如此,公主也怨不着咱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