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哪儿还有地种菜。”
“怎么没有,我上次在昌平就看到菜地。”
瞄了眼放在胳膊上的手,再看看湿漉漉的地,雷厉有些烦躁地问,“还要走多远?”
“就在前面了。”潘辰瞅瞅他程亮的皮鞋,“要不,你在这儿等,我进去买。”
“不要。”雷厉想也没想就拒绝。
真是难伺候。潘辰微微撇嘴,赶紧另找话题,“你喜欢吃什么?”
“没有特别喜欢的,好吃就行。”
说了等于没说。潘辰又问,“有没有什么忌口呢?”
“鱼。”这次,他回答得很干脆。
“淡水鱼?还是海水鱼?”
“全部。”雷厉补充,“跟鱼有关的以及长得像鱼的都不吃。”
“鱼丸也不行?”
“对,烧过鱼的锅都不行。”
“那虾和螃蟹呢?”
“其他海鲜都没关系。”他强调:“除了鱼。”
“你还真奇怪。”潘辰嘟囔,“很多人不吃鱼是受不了腥味,所以海鲜也不吃,你怎么其他都会吃,就不吃鱼呢?”
“你是不是鱼肉过敏?”她好奇地问。
“不。”
“那是小时候被鱼刺卡住,留下阴影?”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吃?”她胡乱猜测,“难不成你被鱼咬过?”
出乎意料,雷厉非但没有干脆利落地否认,表情还变得极不自然。
不是吧!她惊诧偏过头,“真是因为被咬过?”
“被咬过很稀奇吗?”雷厉奓毛。
当然稀奇,她听过被狗咬、被猫咬,甚至是被鸡啄,就是没听过被鱼咬。“我能问下,你是被什么鱼咬吗?”
他皱起眉,万分厌恶地吐出两个字,“锦鲤。”
锦鲤?不就是公园池塘里最常见的观赏鱼吗?“它怎么会咬你?”
“你问那么多干嘛?难不成你要去帮我咬回来。”雷厉没好气地呛声。
“行啊,你去把它找来,我晚上就把它剁了红烧。”潘辰乐呵呵地笑,“帮你报仇。”
见他被堵得憋气,潘辰知道再笑下去他非奓毛不可,连忙收住笑。“既然你不吃鱼,我们就买点螃蟹吧。”
去水产摊位时,潘辰特地不让雷厉跟上来,这次他也没拒绝,只是塞给她一个钱夹,然后远远地站在一边,用手捂着鼻子,眉心紧拧。
潘辰挑了三只青蟹,回来时把钱夹还给他。
雷厉却不接,“你拿着,不是还要买菜吗。”
“刚才有找钱。”她摊开手心,“这里够了。”
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菜场的最北边,跟前面整齐划一的摊位不同,这里的菜都摆在地上,卖菜的大多是老年人,菜的品种也很单一。
一圈下来,潘辰买了几样蔬菜和配料,然后朝肉摊走去。雷厉跟在后面,轻轻哼了声,“看着挺精明的,实质还不是个糊涂蛋。”
看她没听明白,他把话讲得更清楚。“你走老远不就想省点钱,可你买东西不问价,也不还价。”
“他们卖得很便宜,没必要还价。”潘辰无所谓地说。
“你没比过价,怎么知道谁更便宜?”
“我是没比过,但卖菜的人自己比过。”潘辰分析道,“他们的位置很偏,如果没有价格优势,买菜的人干嘛要多走路进来?”
这话听来倒是有点道理。不过,以雷厉的经商思维而言,“即使便宜,也应该有议价的余地。”
“为了几毛钱,没意思。”
“你走那么远,不也就为了几毛钱。”雷厉反驳。
“不全是。”潘辰正色道,“他们种点菜不容易,还要大老远挑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
“我知道他们不一定是农民。”潘辰抢断他的话,“但换个角度想,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不在家安详晚年,还要出来摆摊,不是更不容易。”
被她这么一说,雷厉才恍然发觉,刚才她挑的摊贩的确全是老人,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是该夸她善良,还是骂她不精明?
从菜场出来,两人手上都提满了东西。
许译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身品牌的老板左手拎了桶花生油,右手挂着一个大塑料袋,肩膀上还扛了一袋大米,惊得他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这画面,太太太违和了。
足足愣了十几秒,他才醒过神,急忙打开车门,小跑着迎上去。
“雷总,给我吧。”
“不用,你帮她提。”雷厉朝潘辰努了努嘴。
许译又把手伸向潘辰,“潘小姐,您都给我吧。”
“不用了,就几步路。而且也不重。”雷厉把最重的全包揽了,她手上就拎了两只螃蟹和一袋青菜。
“还是给我吧。”许译抢过她手上的袋子,跑向车边。
潘辰手上落了空,再看雷厉肩扛手提的,有些过意不去,“你把油给我吧。”
雷厉懒懒地扫了她一眼,用沉默表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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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场出来,车子一路向西,足足开了50多分钟才使劲一个小区。等车子缓缓停下后,潘辰小声问雷厉,“我以后就住这里吗?”
“暂时先住着,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换。”他说得异常轻松。
不喜欢?开什么玩笑。进门时,她瞥到了小区的名字——金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