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这个打算。”她可没这么消极。
“那就逃跑怎么样?”他走在月亮的影子里,把一丝恶意的笑也藏在其中,“放弃这次假期,自保为上,赶紧回家吧。”
仲正义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仲正义看向他,月光照亮她的面庞。她一字一顿,带着稀松平常的坦荡说下去:“我不会放弃我的假日。我要知道是谁,也要快快乐乐地玩。我决定了要留下美好的回忆,谁都不能影响我。”
说完以后,她就先一步进了院子,撑着门,让他也进去。姜扬治一怔,目视她的背影。她脊背挺拔,两侧肩膀一样高,走路时头不向上昂,也不会总是低着脑袋。她有她的想法,她的目的地,她的道路。这不算正义,这是仲正义会做的事。
姜扬治推开自己的卧室门,仲正义也来到门前。他们都暂停了一下。他说:“晚安。”
“嗯。”她回答。
谁熬夜谁起来得晚,这件事理所当然。晚上不睡觉,只能靠白天来补。
仲正义依稀醒了一次,叶莎尔趴在她旁边,晃悠着腿说:“嘿嘿,正义,都七点了,外面太阳都很晒了。你是大懒虫呀。”当时的仲正义想,还不是因为你?!在宿舍都没这么严重,换了个环境,老毛病又犯了。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睡意太浓厚,她就像鬼压床似的,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叶莎尔问了她一句“那我们去玩了哦”,她挤出唯一一点力气,勉强点点头。
然后,她感觉自己只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总算有力气看手机了。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仲正义吃了一惊。
叶莎尔很贴心地拉上了窗帘,屋子里头不晒。
仲正义躺着发呆,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能坐起身了,可坐在床上,她又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就是类似的循环,下床到了行李箱边,发呆,拿出衣服,发呆,换好衣服,再发一会儿呆。
洗漱完,她才精神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仲正义出了门。太阳很晒,但中央空调启动了,所以并不热。
家里应该人都走光了。她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在厨房看到和她同样晚睡的姜扬治。他拿着一把刀,看到她时很惊讶。
房子放空很久了,前面的人又吃过一次,厨房里食材有限。他们翻了半天,最后只有半个午餐肉罐头和一个鸡蛋。
仲正义下楼时,姜扬治就在切罐头里的午餐肉。他只有一只手能用,给罐子里的肉划了一刀,下一步应该是先放下刀,拿锅,放开锅,开火。反正,全程他只能碰一样东西。
仲正义连忙说:“我来吧。”
姜扬治说:“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客人。”
她立即听懂了这话里的娱乐意味:“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你是主人。”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你是我的VIP。”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天才。”
“不不不——”
“差不多得了。”仲正义玩腻了,打断他,转身去厨房了。
姜扬治站到门边问:“你的手不也受伤了吗?”
“别说笑话了,”仲正义背对着他,轻车熟路操作道,“我那叫受伤吗?就一个小指头而已。”
午餐肉煎了一下,鸡蛋直接用同一只锅子煎熟,盛在一个盘子里,放到两个人中间。餐桌不大,他们面对面坐。
他用叉子,刺了一块午餐肉,送到嘴边。她拿筷子,夹着吃掉。好半天没人说话。
仲正义用筷子抵住煎蛋,姜扬治也抬起了叉子。停顿一秒,筷子抵住鸡蛋中间,叉子把它分开来。盘子是滕大哥去市场买的,紫颜色。他们各吃一半,蛋黄软乎乎地流在盘子中间。
仲正义突然说:“我想好了。”
姜扬治在咀嚼,吓了一跳:“想好什么?”
仲正义说:“我会照顾你的。我都听季司骏说了,你是左撇子对吧?之后我会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跟着你,成为你的左手。”
“……”叉子上剩余的煎蛋直接掉盘子里了。他不敢相信。
仲正义说:“你今天要做什么?都告诉我吧。我帮你。”
姜扬治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需要啊。”
“在我面前,不用逞强的。”仲正义用奇怪的慈爱目光看向他。这视线直看得他毛毛的。
姜扬治表情扭曲:“你都看到了,我右手也能吃饭。该干的都能干。还成为我的左手,我又不是假面骑士。”
姜扬治果断起身,把餐盘往前推,转头进了洗手间。不过左手而已,只是骨折了一下,他都还是做得来。果不其然,就算单手,私人的事也解决得很轻易。他收拾完准备出去。
在外面,仲正义有点不开心。他那一通话说得有些不留情面,明明她是一片好心,那么坦诚地示好,却碰了一鼻子灰。
她吃完东西,将盘子拿到水槽去洗。旁边有台洗碗机,但线卷成一团,东西也挺旧的,她也就没拿出来用。仲正义只冲洗了一下,回到外面,就听到姜扬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