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阙音不明所以,“谢母亲关心,一切安好。”
林国公夫人皱眉道,“我看着还是要从宫里请个太医来看看。”
“看什么?”裴阙音险些脱口而出,换了个措辞道,“可是府里有人生病了?”
林国公夫人直视裴阙音,冷哼道,“病倒是没有,只是音姐儿,不是我做母亲的说话难听,你嫁来都快一年半了,肚子总该有点动静。”
此话一出,即便圆滑如裴阙音,都撑不住面上的笑,她愣了半刻,立即垂下头去,低声称是。
林国公夫人见儿媳顺从,这才舒了点气,以前她只知羡慕旁人家中有公侯小姐出身的媳妇,可前几日年节走动,她娘家几乎同时婚娶的侄媳,如今已经大着个肚子,即将临盆,一回到府中,看到身轻如燕的儿媳,怎不觉闹心。
林国公夫人敲打结束,挥挥手让儿媳退下。
裴阙音一出正堂,当即就命喻春去告知石勒,自己决心共同经营。
还未代喻春走出几步,裴阙音又将她唤住,“备车,我也去。”
*
两辆马车从京郊驶入城中,前一辆车车辙深深,一见便知其中布置不同,另有玄机。
“前面是宣宁侯府,请离吧。”沈安泽冷淡道。
后头的马车中很快传来几声争执,裴语棉不愿下车,她清楚,只要一下车,一回去,就难以再将自己推到沈安泽身边。
她自是使出几万分折腾,来让自己留在这辆马车上。
“裴三娘子。”一道冷声响起,“您与爷的关系想必自己也清楚,毫无瓜葛却日日赖着,这想必不太合适吧。”
裴语棉装作未曾听闻,赖在马车椅垫上不走。
突然,寒芒闪过,冰冷的剑器搭在裴语棉脖子上,临风冷道,“还请裴三娘子不要自作聪明,私下里做的小动作,连我都瞒不过,爷不过是不挑明罢了。”
“至于为何不挑明……”临风将剑往里点了点,“就是等待此日请三娘子自行回府,莫要闹得双方都不好看。”
不得不说,冰冷锋利的长剑效果非常好,裴语棉当即颤颤巍巍抱紧行囊下了马车,临风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待他下了马车一回头,自家爷已经大步流星向一郎君走去,一把拍开了郎君即将搭在女郎肩头的手。
那郎君当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两人很快起了争执,临风赶紧放下这边的裴语棉,前去为自家爷站场子,可待他才接近,便听到被拍的郎君惊天动地的一吼,“怎的,你是她夫君?”
处在争执中心的女郎也侧过脸,临风这才恍然大悟。
女郎正是裴家二娘子,林国公府世子夫人,石勒的新合伙人,裴阙音。
第18章 第 18 章
◎沈安泽:你夫人的命就值这点钱?◎
裴阙音从林国公府到茶楼时,石勒正在一楼新置办好的染料铺子监督货品清点。
茶楼的掌柜在一楼帮忙,见到裴阙音进来,连忙走到自家少主身边,“林国公世子夫人到了。”
石勒回头看去,正是裴阙音不错,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双手抱臂,“世子夫人这不日再议不日得还挺久。”
裴阙音故作没见着石勒谴责的目光,随意走过货品柜,突然折眉看向一处。她拿出手绢,抬手沾了少许矿石粉末,放在眼前仔细探查,展颜一笑,“石少主这石绿筛得不够细腻,恐怕不好贩卖呀。”
石勒面色微沉,裴阙音说得精确无比,这也是他一直等待裴阙音入伙的缘由。照理来说,一介闺阁女子不会对染料有如此研究,可裴阙音偏成了这意外。
他上前一步,“石绿的研磨确实有问题,但石某已是请了上好的工匠。这工匠其余染料研磨粒度皆十分细腻,唯有石绿尚未成功,还请夫人指点。”
“这个不难。”裴阙音笑道,可待石勒准备听她下文时,裴阙音却悠悠走到了外头。
石勒不解,见裴阙音仰头在看牌匾,以为牌匾有何不妥,走出去跟着看。
只是石勒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皱眉道,“裴夫人还请有话直说,石某能办到的必然尽力而为。”
有马车从远处而来,裴阙音往铺子里头避了避,指指牌匾道,“你见这牌匾——石氏染料。”
裴阙音看向石勒,大有“石氏”与她裴氏何干的架势。
石勒如今是行走江湖的生意人,一点就透,直呼道,“好啊,世子夫人当真精明算计之辈。”
石勒走近裴阙音几步,裴阙音本能想退,可石勒低声道,“石某愿意拿出这间染料铺三成的利银与夫人,只是希望夫人能够提供所学的染料知识,每隔两日来一回铺子。”
“时间太密,每隔十日尚且可谈。”裴阙音抬眼看向他,两人目光交锋,相互博弈。
“那恐怕给不了三成。”
“石绿的事……”
真金白银的事,两人谁也不让谁。
奈何石勒确实有求于裴阙音,除了她本身的能力,更有其身后世家背景的助力,他退上一步道,“最多每隔七日一回,二成半例银,我还要夫人在世家之间多有宣传,尤其是擅画的郎君娘子。”
“这是自然,”裴阙音目光坚定,解释起石绿之事,“石绿不像赭石,研磨之后过一回水可不够,几遍原先研得再细,也要好好过上几回水,再晾干,方可做得极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