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种人还不简单?就同样揍回去好了,杀鸡儆猴,找两个靶子,立个威。”
“可是这……这……”兵头不敢轻举妄动,他眼神在一旁的段玉笙身上飘忽不定。
段玉笙早些时候就下过死命令,不得对民众出手,他没开口,底下人自然不敢违抗军令。
段黎淡淡地说:“他们说我们是恶人,看着正义凛然的其实就是觉得我们不会对他们出手才这么胆大妄为,怕死的人哪个敢去挑衅歹徒?鞭子不落在自己的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我们就坐实这个恶人好了,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个狗胆!”
“当真?”兵头蠢蠢欲动,期盼地问。
“听段将军的。”段玉笙终于开了口,他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做的也在做了,总归不能叫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白受罪。”
“只是……”他略有些犹豫,“不要伤及性命,下手注意轻重。”
“是!世子贤明!”得了准令,兵头脸上立马挂上了笑脸,他一顿磨拳擦脚招来了几个弟兄,立马就冲到了前头,像是早就等不及了。
见状,段玉笙不由反省道:“看来,是我平日约束过了。”
若不是他做的一些决定,也不会叫敌人钻了空子,他内心有些动摇:“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莫须有的善心反而会害了自己人。”
“谁说的?”段黎立马反驳道,“他们就是觉得你心肠好,所以才会这么听你的话,我经常听到有人夸你呢!”
段玉笙失笑:“你什么时候开始也会伶牙俐齿了?”
“胡说!”段黎撇撇嘴,“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尽管去做好事,坏事我来做就好了,他们说你是仁心的大善人,说我是索命的女阎王,是天造地设的一……”
段玉笙有些不高兴,立马说:“胡闹!谁敢这么乱叫你,你就军令处罚了!”
“哦……”段黎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这不比将军还霸气?
但是显然段玉笙和她理解的不同,她无奈地吐吐舌,早知道就不这么说了。
他们两个站在街上,城中形势有些紧张,攻城的计划迫在眉睫,但是段玉笙心里却还没有个万全之策。
他心里焦急,面上不显,但是段黎看得出来,遂,两个人一块儿散散心,找找主意。
“报!”一位持械士卒急切地朝着他们奔了过来,他单膝一跪,飞快地说:“禀告世子,将军!城门口传来消息,来了朝廷的人!”
段玉笙眉峰一皱:“来了多少人。”
士卒答:“一个。”
“一个怕什么?”段黎嗤了一声。
士卒说:“看样子像是使臣!还拿了一个东西,说是一定要去世子亲自到才行。”
段玉笙若有所思:“是么?带我去看看。”
段玉笙两人一路从街边上了城墙,他们居高临下,远远地俯视。
在空旷的平地上,立着一位骑马使,他手里带着一副卷轴,昂着头,双手平直地将卷轴摊开。
金灿灿的,带着祥云瑞鹤。
“那是圣旨。”段玉笙淡淡地说,那东西对于他而言再眼熟不过了。
应是他那位皇帝叔叔给他传了话。
段玉笙轻吐一口气:“先听听他念的是什么。”
城墙上的士卒朝着底下大喊了一声:“世子已到,有什么屁话快说!”
骑马使仰头看了一眼,发现段玉笙厚,才规规矩矩地举起圣旨,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足够洪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侄宁王之子受贼人蛊惑,反叛谋逆,朕深感痛惜,但念及朕与宁王的手足之情,皇族骨血之亲,宁王世子段玉笙,若是愿降认罪,朕愿从轻发落,留其性命,钦此。”
他捏着腔调,面上的轻蔑十足:“宁王世子,还不速速接旨。”
段玉笙没有动,周围人却已经握紧了拳头,他淡笑着,甚至于脸上都没有浮现出别的情绪。
至少,不愠不怒。
“那是什么人?”段黎率先开了口,她脸色不好地问。
段玉笙回答:“朝廷的使臣。”
“那我能杀么?”段黎又问,她眼眸里是赤裸裸的杀意,平静得叫人生起恶寒。
段玉笙依然在笑:“不能。”
“为什么?”
他解释说:“你要是把他杀了,我可就没有传话的人了。”
“我之前还发愁,现在倒是好,帮手主动送上门了。”
他看上去很高兴。
“哦。”段黎轻轻啧了一声,段玉笙定然是有他自己的主意,可是她实在是不喜欢底下人那副傲慢的样子,但现在却又杀不得,她略微有些失望。
“宁王世子!还不速速接旨!”骑马使又高声警告了一句。
可是这圣旨,他自然是不会接的。
段玉笙盯着那人,对段黎轻声说:“阿黎,性命是不能取的,但是你能把他手里拿着的圣旨打下来么?”
“那东西,我实在是不喜欢。”
“你不喜欢?那我毁了就是!”段黎长眉一挑,方才的郁闷总算有了发泄口,她一把拿过去了城墙驻兵弓箭手的装备家伙。
弓身不长,但是那骑马使足够近,在射程之内,她手指轻轻一拉,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弓弦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