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又带上了她的面具,铜铁狼面,她像是驰骋于草原上的捕食者,英气摄人。
“伤口很疼,疤痕很丑,你可不要听别人胡说,把疤痕当作自己的荣耀。”段玉笙为她带上面具的时说,他为其整理甲胄,临了总要嘱咐她几声。
“将军的名声再好听,也不如自己的安危重要,不要受伤了。”
“啰嗦,没人能伤得了我!”段黎耐心地听完。
再翻身上马时,她就是领军冲锋的将军。
段黎面朝着前方,骑马到了队伍的前列,她身姿足够挺拔,军中旗帜高扬。
战前,暴雨忽至。
身后卷来狂风,带着犀利的雨水拒吹上敌军阵前。
天时地利,雨水模糊了人的视线。
萧索的死亡气息从段黎的兵马赤裸裸地扑向对方,对方强撑着大东王朝的旗帜,险些叫狂风压倒。
“放箭!”守城将领如临大敌,段黎还未压阵,就急忙放下命令。
千支箭犹如箭雨从城墙上落下,白羽垂落。
可是对面太过心急了。
箭矢逆风而出,哪还有什么威力。
“布阵!”段黎指挥一声,北牧的铁骑置身向前,手持弯刀阻挡,他们的强悍一览无余,顶着头盔,身上乃是重甲,城防的普通箭矢如遇磐石。
不动如山,毫发无伤。
持盾营举盾,形成足够完美的防护圈。
段黎持枪将流过的箭给挑开,直接钉在了脚边,轻嗤一声。
力量太弱小,还入不了她的眼。
“骑兵冲锋!”段黎下了命令。
北牧的铁骑率先动了,一身黑甲溶于雨中,厚重的铠甲发出骤鸣。
他们像是潮水一样朝前推动,无暇的巨刃割风破雨,漫过之处尽是累累白骨。
巴图领着铁骑,径直踏破敌军的阵形,这不由让他想起从前在草原上的喝着马奶酒,使着羊角弓的快意。
他手中弯刀重刃能劈开马的头骨,开山之势叫人骇然难挡。
一旦产生惧怕,军心就会瞬间动荡。
段玉笙占领会城之后,抚平城岌岌可危,这里的守城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时刻准备着敌军突袭,身心俱疲。
段玉笙没有第一时间袭击抚平城,为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敌军身心上双双受挫,他们攻城之时就能轻易瓦解,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巴图的铁骑气势最为让人震撼,他们没有深入敌军阵型腹中,踏过又从两侧散开,绕着外圈包围驰骋。
在草原上赶羊也是如此,他们高呵着,于马上惬意唏嘘,像是逗人取乐。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又会有什么动作。
“铁骑!”守城军呼喊两声,早就忘了抵挡的方法,束手无措,捏着兵戟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们并不想被马蹄踩成粉碎。
“混账!用斩马胧车!把他们从马上打下来!”守城的将领没有忘记指挥,他面露菜色,大吼了一声,才叫阵营里的人稍稍冷静。
骑兵的弱点在于马,多年来,大东为了对付北牧研制了不少方法。
斩马胧车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段黎却不想给对方这个机会。
她抬起手,下一瞬,她手中的长枪掠影而出,于高坡上落下,枪叶啐出一道狭长的寒芒,直接破开了敌军的头盔,扎破了脑袋。
她准度极其的高。
七尺银枪在段黎手里轻盈地像是飞箭,她先手一步,直接要了一人的命。
最前头守城军的身体一瞬间从马上仰倒。
她也同时飞驰而出。
“集体冲锋!”
秋三娘全茂紧跟其后,其余长戟营,中锋营的人也同时涌入战场。
段黎掌握了战场上‘动’的先机,于心理战术上压倒式的进攻。
她无畏刀刃,红驹长鸣踏入敌军中,她握住了自己的枪杆,从尸身中豁然抽出,人借马力,长枪一出,枪叶一扫。
周围掀倒一片。
她的长枪依然是干干净净,雨水洗涤着血液,繁琐的纹路正映照着头上的狼面,泛着妖异的寒光。
她全身湿透了,连着身体都沉重起来。
雨水落在肩甲上,清脆的争鸣。
“混账!”守城将领叫骂一声,“还怕了他们不成!擒贼先擒王!先杀了她!”
他朝着段黎一指。
守城军迅速围了过去。
段黎却没怎么动,骑着红驹反而往前踏了两步。
马匹鼻喷两声,煽动马尾,却屹立不动。
围着的人不进反退,他们紧张地盯着段黎,生怕对方下一刻就索下自己的命。
有人恰好对上了段黎的眼睛,险些在惊骇之中软倒在地。
玛瑙一样的眼眸,泛着幽幽泽光。
战场的段黎,是冷血的。
她杀人之时内心像是平静的深潭,激不起丝毫的风浪。
她手中长枪一撩,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从人的颈侧,落在半空中。
没人注意到她出手的动作。
守城将领都不由退缩两步,原先的气势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忽的。
两把飞刃飞过段黎两侧,守成军急忙躲开,从段黎身边散开,不敢再靠近。
这是秋三娘的双刀。
段黎扭头看去,只见秋三娘飞快朝自己驰来,原先陷阵中人群散开,她并没有注意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