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吓的蓦然惊醒,他于榻上猛然坐起,大口喘着气。
那是他吗?梦中拥吻沈霜鹤的少年,是他吗?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这个梦!简直是对沈姐姐的亵渎!
裴昭懊恼地锤着自己的头,但是梦中画面还是挥之不去,更可怕的是,他忽觉榻上有些湿腻,他摸了把,然后脸色顿时发白。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下了床,他坐在地上,失神了片刻,才跌跌撞撞去拿桌上剑,他抽出剑,想也没想就准备横在自己脖子上,还是谢琅及时进来,谢琅唬了一跳,忙夺了剑:“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裴昭哪里说得出口?他只是面色惨白,双目无神,他亵渎了沈姐姐,他怎么能亵渎在他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沈姐姐呢?他就应该以死谢罪!
谢琅也不知道裴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裴昭在他这里自尽,那他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他扔了裴昭佩剑,还叮嘱随从一定要盯好裴昭,千万别让他犯傻。
裴昭恍恍惚惚的,一连几日都食不下咽,谢琅瞧着,心想裴昭是得了什么病不成,于是差遣一个大夫给他治病,大夫进来请脉的时候,裴昭正在出神,大夫喊了几声“殿下”,裴昭才回过神来。
大夫给他把了脉,说他没什么多大问题,就是感染了热病,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大夫准备走的时候,裴昭叫住他:“大夫,本王真的只是感染了热病了吗?”
大夫疑惑:“按脉象来说是的。”
裴昭难以启齿,半晌,才吞吞吐吐说:“本王觉的,自己不止染了热病。”
“哦?”大夫又给裴昭把了回脉,还问了问他最近病情:“殿下是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本王觉的……自己好像除了热病,还有癔病。”裴昭望了望四周,确定谢琅不在:“本王不知为何,最近夜夜都梦到……梦到一个女子……但是那个女子……不该是本王应该梦到的……”
裴昭说出口后,他急于摆脱夜里的那个梦,于是快速道:“大夫,你快给本王开点药,让本王不要再梦到她了……”
大夫失笑:“原来是这般……但是,殿下这得的可不是癔病,应该说,是相思病。”
“相思病?”裴昭愣住。
“殿下很明显是喜欢上那女子了。”大夫撸着山羊须,自信道:“殿下是不是最近食不下咽,寝不能寐?”
“是……”
“这很明显是相思病嘛。”大夫笃定道。
“怎么可能?”裴昭不敢相信:“本王怎么可能喜欢上她?本王不能喜欢她!”
“为什么不能?”大夫有点发懵。
“总之……总之就是不能……”
大夫这回是彻底懵了,他斟酌再三,还是道:“但是,依小人所见,殿下这得的就是相思病,相思病是无药可医的,恕小人才疏学浅,无能为力了。”
裴昭现在整个人都垂头丧气,再和这大夫纠缠也没什么意思,他于是挥手:“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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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大夫走后良久,裴昭还没回过神。
相思病?
所以,他喜欢上了沈霜鹤?
怎么可能?
沈霜鹤是他敬重的沈姐姐,更曾经是他的皇嫂,他怎么可以喜欢上沈霜鹤呢?不,这不可能。
裴昭觉的,这定然是那大夫胡说八道。
于是裴昭试探性地去询问自己近卫,还有服侍他的丫鬟,他自然不会把实情说出,而是遮遮掩掩问,但无论他怎么遮掩,这些人都一口回答,说他定然是喜欢上梦中女子了,说他是害了相思病。
入我相思门,方知相思苦。
裴昭一连询问了数十人之后,才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喜欢上沈霜鹤了。
他对沈霜鹤,早已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了,而是有占有欲的男女之情。
他爱上了她,不是弟弟对姐姐的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裴昭躺在榻上,绝望用被子蒙上自己的脸。
这下,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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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自从得知自己心意后,就心虚到不敢去见沈霜鹤,倒是沈霜鹤见他久久不来青竹书院,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呢,等问谢琅才得知,裴昭这段日子患了热病,吃不下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沈霜鹤很是担心,于是便在闲暇时来到郡守府探望裴昭。
沈霜鹤做了裴昭最爱吃的几样点心,来到了郡守府,裴昭当时正躺在榻上发怔,听到说沈霜鹤来了,他赶忙起身,然后推开门,趁着沈霜鹤还没来,就准备偷偷溜走。
他实在不敢见沈霜鹤。
好死不死,他刚推开门准备逃走,就被苏荷看到了,苏荷之前在市集的时候因为裴昭长相太过俊美,的确对他芳心暗许,但是等得知裴昭身份后,她立刻将这个念头掐死在襁褓中了,她只是一个商户之女,裴昭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她有自知之明。
所以苏荷立刻断了自己心思,她本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如今见到裴昭时,也坦坦荡荡,她提着食盒,行了一礼,然后问道:“殿下这是去哪呢?”
“呃……你怎么来了?”
裴昭明知故问,苏荷规规矩矩答道:“民女跟随夫子前来探望殿下,夫子和谢大人有些事情商议,便先让民女将点心带来了。”
“哦,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