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都看不下去了,谢琅有意无意话里有话,总之就是在提醒他,他和沈霜鹤是没有可能的,为了沈霜鹤好,他还是别说出自己心思吧,提醒多了,裴昭有些恼羞成怒:“谢大人,本王是不知道你最近总是在阴阳怪气什么,你要是觉的本王不该见沈姐姐,那就不要让沈姐姐来郡守府啊,你也看到了,本王这些时日并未去青竹书院。”
谢琅道:“贺夫子冰雪聪明,如若制止她,那难保她会起疑心。”
“那本王也无法阻止沈姐姐啊。”
“殿下有一千种一万种借口可以避开。”谢琅道:“但是殿下没有,还是说,殿下心里,其实一直期待着见到贺夫子呢?”
裴昭回怼道:“谢大人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还觉的,谢大人有一千种一万种借口可以不当这个西陵郡守呢,否则,也不会和谢夫人夫妻不和了。”
谢琅本在微笑的嘴角凝固,裴昭不甘示弱地对他翻白眼,半晌后,谢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长乐王殿下,当真有意思。”
裴昭道:“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本王原也不打算提的。”
意思是,若非谢琅总是踩他痛处,他才不会管谢琅和卢婉的夫妻生活呢。
谢琅无奈:“是下官多管闲事了,以后下官也不会提了。”
裴昭点头,他拿着把折扇气定神闲扇着,还不忘喝了口茶,第一次怼了谢琅,他简直通体舒畅。
本来已经灰溜溜走的谢琅忽然折回来,来了句:“殿下,贺夫子朝这边过来了。”
裴昭喝到嘴里的茶瞬间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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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鹤的确过来了,裴昭瞬间没了刚才在谢琅面前的伶牙俐齿,转而又变成沈霜鹤最乖巧的弟弟,沈霜鹤拿了几本泛黄的书过来:“正巧在市集看见有人卖,我寻思着你应该喜欢看,就给你买来了。”
裴昭翻了翻,原来是兵法的书。
裴昭双眼放光:“这可是孤本啊。”
他得到心爱的东西时候,就会双眼亮晶晶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沈霜鹤忍俊不禁:“下次若是见到了,还给你买来。”
“多谢沈姐姐。”裴昭很是高兴,也忘了躲沈霜鹤了,他翻了一页,然后像小孩子献宝一样将最珍贵的东西献出去:“沈姐姐你看,这是前朝名将姜渭所写,传言他将毕生的兵法心得写成一本书,传于子孙,但是他后人不争气,也没有一个成材的,这本书就不知所踪了,却没想到,能在这西陵寻到。”
裴昭侃侃而谈,沈霜鹤温婉抿嘴一笑:“这也是你的缘分。”
“可惜我不能上阵杀敌。”裴昭扼腕:“否则,我定将回鹘赶到关外,让他们不能再觊觎我大宪领土。”
“会有机会的。”沈霜鹤安慰他。
“嗯。”裴昭得到这书实在惊喜,他拉着沈霜鹤一起看书的扉页,上面写着姜渭总结的十条用兵心得,沈霜鹤于是坐近了些,一坐近,她脖颈的幽香又传到了裴昭的鼻中,甚至还有几根发丝拂到裴昭脸上,痒痒麻麻的,裴昭瞬间一呆,手忙脚乱下,书也掉到了地上。
裴昭大急,沈霜鹤也急了,两人都去拾书,弯腰的时候,手竟然碰到了一起。
沈霜鹤的手有些凉,但是裴昭的手很暖和,两人十指相碰,双目对视,鼻尖都差点碰到了一起,沈霜鹤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裴昭,原来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黏着她的孩童了,他已经长大了,他的眼眸很黑很亮,鼻子很挺,五官英气俊美,下巴还有青青的胡茬,他呼吸时的热气拂在她脸上,酥酥麻麻,沈霜鹤忽然之间,心中有些异样感觉。
但是这感觉,只是一瞬,她经历过太多事,有过刻骨铭心,更有割发断情,她如今已经心如止水,谁都无法掀起波澜。
所以很快她就将这丝异样压下去了,回过神来时,裴昭还是那个她最疼爱的弟弟。
沈霜鹤将书捡了起来,温柔一笑,递给裴昭。
倒是裴昭像是被猫踩着尾巴的老鼠一样,惴惴不安,慌慌张张,他接过书的时候,都不敢和沈霜鹤对视,而是小声道:“多谢沈姐姐。”
“不必谢。”沈霜鹤平静道:“我该回书院了。”
“我去送沈姐姐。”
“不用。”沈霜鹤道:“我自己回去就行。”
裴昭心虚,但又想多见一下沈霜鹤:“那我将沈姐姐送到郡守府外吧。”
这回沈霜鹤没有拒绝,于是两人来到郡守府外,裴昭和沈霜鹤走到马车旁边,裴昭叮嘱车夫:“路上小心些,别太颠簸。”
“小人知道。”车夫答道。
沈霜鹤笑道:“小小年纪,这么操心。”
她准备上马车时,忽然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声音:“这里,就是西陵郡守府了?”
沈霜鹤和裴昭循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个红衣小姑娘,骑着一头毛驴,背着一个包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是她眼睛极亮,让她虽然满身风沙,但仍然俏丽如芙蓉,那红衣小姑娘瞧到裴昭,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欢呼雀跃:“你是……是长乐王殿下?”
不待裴昭回答,她就从毛驴上下来,兴冲冲地奔到裴昭身边:“殿下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叶掩翠啊。”
叶掩翠……裴昭终于记起她了,原来这红衣小姑娘,就是少时和他订下婚约的叶大将军之女,也就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