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我买下来的,就留在上山给大家使用,这样出行也方便些,还能装个东西。”程行彧这是留了个把柄给她吧?怕唐夫人再追问其他细节,云岫连忙说起其他:“今日本来也是休假的最后一日,便不去了。伯母,要做些什么?我帮您一块准备。”
“把热水提来,烫毛!你顺便也帮我想想,晚上咱们再做几个特色菜。”
两人手上动作麻利,拔毛、开肚、清洗鸡杂。
唐夫人坐在小凳子上,把两只鸡洗得干干净净,视线却总在云岫脸上停留:“你下山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嗯,偶染风寒,但已大好。”
唐夫人却摇摇头,隐晦一笑:“不止是生病,还遇到过什么事吧?”
云岫清洗内脏的手停顿一瞬,又很快恢复过来,不至于吧,难不成程行彧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印子吗?她声音里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我,伯母,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
唐夫人抿嘴轻笑:“没有,脸色红润,但就是给人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多了些小娘子家的娇美,少了些端然正经。”
这?这?这?云岫急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就是有男人和没有男人的区别吗?她也不过才亲过程行彧一次,当大夫的眼色都这么犀利的吗?
她哈哈笑了两声掩饰不自在,然后转移焦点,说道:“应该是得知典阁主能为安安解毒的消息,令我身心放松的缘故吧。”
“哦?”唐夫人又看她两眼,揶揄说道:“纪鲁鲁是今日清早才下的山,唔,容我想想,是谁告知的你,安安身上的寒泗水可解?”
云岫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鸡肠子被她无意扯破,她,被唐夫人抓住话语漏洞了!
唐夫人趁着家中就她和云岫两人,再无其他外人,就和她说起了贴己话:“你和乔长青两人相持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如今日子安稳富足,等祛除安安身上的毒,就再没有什么事可愁可忧,你们俩就不想再找个合适的?”
“我……”从在盘州认识罗大夫后,她就知道自己和乔长青的身份瞒不过这些老大夫,男人和女人的身形即使再做伪装也有差异,骨骼、身形、声音都是很大的破绽,乔长青因她多毛或许还好,但是她不行,这也是青州一行她选择戴帷帽而没有女扮男装的缘故。
她勉强能瞒过普通人,但瞒不过这些医术经验丰富的大夫,而青州,医者如云。
见她语塞,唐夫人态度很温婉,没有半点逼迫催促的意思,像是和自家闺女随意聊聊一样:“男女犹如阴阳,阴阳调和,万物皆宁。云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岫低垂着头,老中医,她不服都不行。
“你和乔长青两个女子,带大两个男孩不容易。但你应该知道,不论你们怎么掩藏还是会带来不便,现在他们才四五岁,能认你为娘,也能认乔长青为爹。但是等他们七八岁,十来岁时,你们又当如何?继续瞒着,让乔长青当一辈子的男人?”
“你既然能让两个孩子早早分床而睡,想必也是明白人。当然,伯母的意思也不是让你们俩婚嫁随意,而是有合适的、中意的,可以试一试。若试了不成,那就再说。若是遇到合适的那就带来山上,几个男人而已缙宁山还是容得下的。”
云岫点头应下:“我知道的,伯母,谢谢您。”
她心中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动,能在这个世界认识乔长青与唐晴鸢,是她的幸运,如今她不仅有儿子、有好友、有程行彧,还有关怀她的长辈,她在南越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人。
“伯母也是把你当闺女看,你别嫌伯母话多就好。”唐夫人一脸慈爱祥和。
“嗯,等时机合适了,我带他来见您。”
“好,伯母等着 。”唐夫人朗声应下,“云岫你择菜,我先去把药膳鸡炖上,安安这几日排毒身子虚,要补气。”
“劳烦伯母费心了。”她看着唐夫人拎着一只鸡去了灶房,不仅安安需要食补,同时也要招待典阁主,她心里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程行彧有事可做了。
云岫和唐夫人在准备晚膳,配好菜,还没开始炒,就听见一行人回来的动静。
“娘。”安安抿着小嘴笑嘻嘻的,气色不算差。
典阁主牵着安安,看见云岫也笑着打招呼:“小友,身子可好?”
“已好大半,劳典阁主记挂。”
听见她的声音,走在后边的阿圆,脚步一转,直向她冲过来,脆声呼喊着:“岫岫,岫岫。”
卧在他肩膀上的小白一时没抓住,被颠落在地,也幸好阿圆身子矮,没摔坏它,最后被许姑姑捡起。
云岫大腿瞬时被他抱住,摸着他头上的呆毛,看见许姑姑后颔首轻笑:“这几日辛苦许姑姑了。”
闻言,许姑姑顿时从云岫的称呼中听到不寻常,整个人意乱心慌地站在阿圆身后,捧着手里的小白无所适从:“夫人……”
“我都知道了,许姑姑不必惊惶。”云岫嫣然一笑,眼中并无芥蒂,令许姑姑稍稍放松下来。
她又问候了其他人,寒暄几句后,才拉着唐晴鸢和阿圆去马车里取剩下的东西。
“哇塞,玉斋坊的全系点心,商号的红糖与白糖,金记的蜜饯干果,还有这些贝柱、蛎黄、海参、燕窝,云小岫,你去哪里打劫了?”唐晴鸢十分浮夸,故意逗云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