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管:这是程公子?
汪大海:这是程公子!
许姑姑:这是做什么?
云岫也没料到他会这般,看着挡在身前的宽背,心有感念便走到他身侧,并肩站在一起,说道:“阿彧心切,不知所以,望兄长担待。”
“我的表弟,你却护上了?他不知所以,那你又可知晓?”陆清鸣威容凛凛,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云岫,想听听她如何回答解困。
程行彧急切:“兄长!”
曲滟不赞许:“小白!”
阿圆耳朵一动,跟着仰头叫:“小白!”
陆清鸣:“……”
小白?这,这,这是不知不觉中听了不该听的?云岫忙岔开话题回道:“兄长和姨母远赴锦州探望阿彧,沿途舟车劳顿,不若到阁内稍作歇息,家话慢道。”
她性子闲散,又不曾仔细研习过宫廷礼仪,这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但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帝王心思深沉且多变,深谙权谋与人心,何况是陆清鸣这种重生回来的人,连程行彧都不清楚他上辈子到底活了多少年岁,云岫更不能掉以轻心,与其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伎俩,倒不如以真心换真心。
云岫是小辈,典阁主是客人,唐山长察言观色,见陛下听了云岫的话语后不像是在生气。他又悄悄瞅了眼唐大夫,就主动朝前迈出一步,虽也未下跪,但身行南越大礼,伏身作揖,恭敬道:“陛下,请。”
“缙沅书院山长,唐砚淰?”
“禀陛下,正是草民。”
陆清鸣扫视众人一眼,玩味道:“唐山长,请。”
最终还是唐山长担下一切。
云岫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如同一群小鹌鹑似的,拥簇陆清鸣步入澜月阁,上好茶好果,然后战战兢兢陪坐一室,宛若羊入虎口。
有外人在场,陆清鸣和曲滟自然不会与程行彧交心倾谈。
每个人都不自在,但又不敢私自退下,幸好陪坐一会儿,就听见曲滟开口问道:“路上听人提到,逢春舍有温泉热池,冬日最是解乏,云岫,还有没有合适的汤池子?”
“姨母,逢春舍汤池众多,不如先用午膳,稍后云岫再陪您择心怡池子,浸泡解乏?”
曲滟“哎呀”一声,又想起昨夜兰溪夜市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小吃,就和云岫打探起来:“兰溪吃的还真不少,那你们过年会吃一些特别的菜肴吗?”
被程行彧抱在腿上的阿圆晃着脚尖,脆声道:“肉!猪肉脯、鸡肉干、肉松拌饭!”
他所说的都是这几日云岫和两位好友一起做的小零食,不仅安安和阿圆喜欢,连典阁主也觉得可口,只是没想到阿圆记得清清楚楚,还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
曲滟不曾听闻,难不成又是兰溪的新吃食?
她好奇地望向云岫,等待她的介绍,陆清鸣却凝视着阿圆,眼底有着众人未曾察觉的笑意。
云岫回话:“姨母,今日午膳正准备吃羊排焖饭与麻辣香锅,配干贝萝卜汤。”
“逢春舍并无仆从伺候,所以都是大伙一起动手烹制年饭,现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先让许姑姑他们去灶房准备膳食?”
唐夫人挪了挪脚,罗婶子挺了挺背,唐晴鸢和乔长青蓄势以待,仿佛只要许姑姑招呼一声,他们就能立即起身,奔向灶房。
“可,那就去准备吧,云岫你留下陪姨母说说话。”
陆清鸣抿了一口茶,身后的秦总管立即会意,与汪大海通了个眼色,说道:“主子,奴才们去帮许姑姑。”
一左一右两位太监都开口了,其余人纷纷附和,什么去准备洗菜的、去烧火的、去各种帮忙的,反正几句话的功夫,竟发现每人手上都有事可做。
乔长青牵着安安退至门口,阿圆见状就从程行彧腿上跳下来,也想要跟出去,却被陆清鸣出声叫住:“回来。”
脚步慢了的几人登时愣在门边,不敢动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阿圆留下,其余的退下吧。”
乔长青闻言紧绷的背微松,再次拱手后便退步出去,这回是一点都不敢含糊,麻利地溜走了。
阿圆眼巴巴望着其他人都离开了,想要跟出去却被程行彧扣在身前,只见小人眼睛滴溜溜一转,口中朗声唤道:“爹,阿圆要出去。”
什么?阿圆说什么?
“阿圆,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声?好不好?阿圆?”还在心中思量如何应对兄长的程行彧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他蹲下身子,双手搭在阿圆小肩膀上,面对小人儿连问数声,就怕之前的那一声“爹”是他的臆想。
曲滟不明白只是一声爹为何会让晏之如此激动,唯有正在饮茶的陆清鸣,一口茶水在喉间不上不下的。虽然自知他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情,但他压根不曾料到晏之竟如此能忍。找寻五年,从青州追去盘州,又从盘州追来锦州,孩子都快五岁了,现在才被亲儿叫第一声爹?
罢了,不提也罢,出息了!
连云岫都很意外阿圆会在此刻改口,又何况是程行彧本人呢?
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惊喜交加,微微颤抖,整个人被阿圆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撞得晕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