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乔长青拉着陆衔出去吃逛,美名其曰想再逛逛兰溪夜市,但云岫知道她是不想让此人继续待在家中,不想让在场之人看出端倪。
见状,云岫邀请陆清鸣赏月,想与他聊一聊乔长青、再谈一谈条件,无奈程行彧非要跟过来,于是三人最后坐在云府后院屋顶上,边吃边聊。
屋顶空旷安静,还能把院中动静尽收眼底,如此一来,既不会打扰其他人的烧烤兴致,也能说些私房话而不为外人所知。
“晏之,你竟然还在屋顶修了竹椅卡槽,怎么,你们夫妻俩经常屋顶赏月?”竹椅牢稳,陆清鸣手中拿着几串烤肉串,靠坐在竹椅上,吃肉赏月。
这两人确实会享受,嘴中有肉,眼中有月,身边有人,优哉游哉。
坐在他左右两边的程行彧和云岫都没说话,一人是因为惊喜没有献给最想献的人,有些憋屈;一人是因为压根没想到屋顶上还能放椅子,稍感惊讶。
“不是有话要说吗?有秦城守着,想说什么就说吧。”陆清鸣趁热咬下一口滋滋冒油的烤肉,外焦里嫩,这上面的酱汁佐料确实很特别,看来回京前秦城还需去找许姑姑学一学。
云岫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抱着手中的竹筒吸了一大口蜂蜜水,等她说完事她就去吃现烤的!
看他吃完一串烤肉串,云岫才问:“兄长,云岫唐突,有事请教兄长。”
这就是撸串?又吃起另一串烤肉的陆清鸣道:“无妨,一家人有话直说。”
“兄长,乔长青最后能成功收服水上帮派,开南漓江水运吗?她要奔波几年才可实现?”
陆清鸣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挑了挑眉,脱口而出道:“不知。”
在云岫皱眉之际,他泰然自若继续说:“有很多事改变了,乐平没有快马镖局,兰溪没有挂木猪的顾家肉铺,缙沅书院也没有女夫子,不论是乔长青还是乔松月,亦或是唐晴鸢,皆一无所闻。”
他说的很明白又很隐晦,程行彧和云岫听得懂。
可是云岫有些想不通,她若没有遇到乔长青,那她怎么会用杨乔这个名字?
“兄长,知道…与我相关的多少事?”
上辈子晏之与她阴阳两隔,他对两人亏欠良多,但如今终有幸成一家人,陆清鸣仰面望月,轻笑着感慨:“前半生未能谋面与你相识,后半生互通书信结成笔友,云岫,我从来没见过你,可你又帮了我许多。所以,你的问我无法回答,因为我确实不知。”
不知道她是杨乔也是云岫,不知道她定居何处游走何方,不知道她是否结交哪些友人同伴,也不知道她和阿圆那些年在外是否平安顺利……他很遗憾,不论是杨乔还是云岫,他都不曾见过。
“但如果你想知道和晏之的另一种结局,我可以告诉你。”
云岫摇头拒绝:“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兄长,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徒增烦恼。”
陆清鸣轻笑两声,侧头问程行彧:“晏之,你呢?你想知道吗?”
程行彧同样拒绝:“不想。”
“所以啊,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云岫,晏之就交给你了,莫要辜负他。”
在陆清鸣的喟叹中,云岫瞄了一眼程行彧,与其深情款款的眼神对上,扬唇微笑。对比陆衔,阿圆爹真的好太多了。
云岫问:“兄长,既然如此,那您是看中乔长青的行镖能力才重用她的吗?”
陆清鸣说:“云岫,快马镖局虽然和你有关,但是乔长青仅走镖三年,就将分局开设于各州首府,实力不容小觑。虽不知她曾经籍籍无名的缘故,但如今的她不应当被埋没。她有才,而南越需要这样的人才。”
“尽管她有天赋,但陆水口并不是以她一人之力就能拿下的,兄长让她试水运,亦是让她深陷险境,云岫斗胆,想求兄长派人暗中保护。”
乔长青拳脚功夫一般,收拾几个地痞流氓尚可,但若对上水上帮派那些人,岂不是小鸡送入老鹰口,有死无生。军中的师爷好歹还有几个小兵保护,乔长青怎可做一个光棍司令,独自去陆水口,何况还有陆衔那颗毒瘤在。
陆清鸣:“你想要多少人?”
云岫:“兄长愿给多少人?”
程行彧默不言语。
陆清鸣淡定撸串,道:“两人。”
云岫不愿苟同,据理力争:“兄长,两人怎么够?若是遇上那些帮派群殴,两人怎么打得过?您这不是糊弄我和乔长青吗?她既然已决定为您效力,您好歹要保护臣僚的人身安全吧?至少也要安排五六十人?”
程行彧嘴角嗫嚅两下,没能把话说出口,陆清鸣刚好吃完手上的肉串,于是对着空旷的后院说道:“来人,去乔府取些烤肉来。”
月光之下,云岫坐在二楼屋顶,不曾看见侍卫走动。
“兄长,不如让秦总管另起炉子,取些食材现烤现吃。前后院距离并不近,来回折腾绕一圈肉都……”凉了,云岫话语突顿,骤然惊住。
她刚刚好像看见了一道人影,“唰”一下掠过!定睛一看,确实有人在腾跃,“蹭”一下就踩着飞檐,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盘子站在程行彧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