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珹一直一直,在为钟溺忧虑操心。
钟溺咬着唇埋头在单珹脖颈间,单珹揽着钟溺瘦削的后背拍了拍:“我们钟钟这么乖,怎么会不让哥哥省心?”
钟溺前额抵着单珹的胸口,不说话只一个劲摇头。
单珹轻哄钟溺:“有哪里不舒服,不要瞒着哥哥,哥哥比你大这么多,你拿不定主意认为天大的事,到了哥哥这里也就都变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哪怕钟溺向单珹坦白了活过九十八辈子的事,钟溺在单珹眼里也永远是个孩子。
单珹抚摸钟溺圆圆的后脑勺,再次问:“中午的时候,进卫生间是为什么?”
“吐出血了?”单珹轻声询问。
再生障碍性贫血的重症阶段,病人内脏也会无故出血,一个人如果消化道出血,肠胃受到血腥味刺激就有可能引发吐血。
单珹尽量把“吐血了”几个字问得语气平淡,轻描淡写,可钟溺感觉到哥哥抚摸她后脑勺的力度在说这几个字时力道重了许多。
像是怕握不住什么,而下意识收紧手掌。
“没有吐血。”钟溺老实摇头。
午饭时,钟溺当时正嚼着一口牛肉,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她第一时间也是害怕和自己的病有关,反胃的感觉让钟溺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嘴中那块牛肉,却也不敢当着单珹的面吐出来。
后来钟溺跪坐在马桶前将中午吃的所有食物悉数吐了个干净,她自己观察过,虽然反胃反应剧烈,可她吐出来的呕吐物里并没有携带血丝。
“就是头晕,胸口闷闷的,没什么力气,有时候明明是自己喜欢的食物,吃起来也感觉恶心想吐,闻到味都想吐!”
钟溺将自己这些天陆陆续续出现的新症状,一一老实交代出来。
她一心以为自己病情加重了,完全没注意在自己提到“恶心想吐”等关键词时,单珹一瞬间不太自然的古怪面色。
钟溺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单珹:“哥哥,你不让我说死,那我说‘走’行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我真的‘走’了,哥哥还会再找其他Alpha吗?”
钟溺想起孟持霄说过的“饮食AO”。
被完全标记过的Omega,终身都无法接受除标记自己的Alpha以外任何人的信息素。
信息素禁锢着他们体内的生殖腔再也不会为另一个人打开,可生理意义上的“终身”真的就是终身了吗?
钟溺熟悉孟持霄,她知道孟持霄看周骇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孟持霄喜欢上了周骇,哪怕身体永久烙印着另一个Alpha的印记,他依旧还是不可自拔陷入了另一段感情。
那么如果有一天,自己死后呢?
抑制剂是无法针对已经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产生效果的。
就如同从前九十八辈子里,“大佬O”为“渣A”生了孩子,却还是找了钟溺这个有名无实的入赘小Alpha安抚发热期。
又或者说,排解寂寞?
几个月前,钟溺从周骇那里知道,原来Omega的发热期,仅靠纯信息素气味安抚其实是几乎没有效果的。
钟溺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在三四十辈子以前吧,也曾怀疑过“大佬O”是否也有那么点喜欢自己?
“大佬O”对钟溺实在是太好,太纵容,太溺爱了。
钟溺作天作地了好多好多辈子,试探过那么多次“大佬O”的底线。
最终得到的结果依旧是大佬对她“不离不弃”,无论钟溺闯了多大的祸,“大佬O”也都会替她收拾好烂摊子。
但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要谈论“情爱”,实属荒谬无稽!
或许——
“大佬O”只是在把她当某个人的替身?
那个在过去九十八辈子里,让“大佬O”心甘情愿为其怀孕产子,从没说过对方半点不是的Alpha吗?
在过去的九十八辈子重生岁月里,钟溺次次重生,次次无力阻止“大佬O”在一年后离世。
钟溺排除过许多答案,最终几乎可以断定“大佬O”之所以英年早逝,与孕期缺乏Alpha信息素补给安抚,再加上产后虚弱必定脱不开关系。
所以,钟溺跟“大佬O”喜欢的那个该挨千刀的渣A很像吗?
钟溺曾经这样猜想过。
那么现在呢,第九十九辈子的单珹会不会在她死后,也找一个“替身”代替自己?
“哥哥可不能找太好看的Alpha,反正绝对绝对不能比我好看!”钟溺抱着单珹的脖子,凶狠叼住哥哥的睡衣衣领,咬在嘴里不松口。
“也不准酱她‘饱饱’!”(也不准叫她“宝宝”!)
钟溺张不开嘴,含糊不清威胁。
闻言,单珹蓦然一笑,拍了拍钟溺的小脑袋瓜,无奈承诺:“好,只叫钟钟一个人‘宝宝’。”
“别胡思乱想,除了钟钟,不会有第二个Alpha。”
单珹牵引着钟溺的手,平放到自己的腹部位置,单珹的腰腹柔韧有力,腹肌硬实明显。
钟溺的手被单珹轻覆着压在自己的腹部上,哥哥温柔地亲吻钟溺的发顶。
他说:“不过,既然钟钟抢了‘他’的名字,那你的名字就分他一半,以后,你是‘宝宝’,他叫‘溺溺’好不好?”
掌心下触感柔韧的腰腹微微起伏,钟溺感觉到单珹的唇挨着自己的耳际低声喟叹:
“我们钟钟该给哥哥一个正式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