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柳轻烟被禁足, 她又卧病在床,姜姨娘就被萧慕白委以重任, 撑起了这场葬礼。
沈绵淼还是披麻戴孝地出现了,但萧慕白没有让她守灵,他只一个人和萧铎守着,后半夜萧铎也困到不行, 就被抱了下去, 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总觉得,自从平阳王走后,萧慕白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变得阴郁,让她有些琢磨不清,丧父之痛被他隐藏在皮肉下,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些潜藏的痛苦揭露于世。
她还是看到了萧祁, 只不过萧祁的半边脸被面具罩着, 脸上是同款阴郁,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 眼底是化不开的冷光。
她也仅仅瞥了他一眼, 随后便收回目光,离开了灵堂。
没走几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眉儿,如今柳轻烟被禁足,世子妃整天缠绵病榻,连守灵都不成,那个姜姨娘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比得上你和世子的情分?你的肚子可得争点气,早早怀上孩子才是。”
萧三叔的声音有些低,但还是被她给听见了。
平阳王的葬礼,萧大伯和萧三叔两家也是忙里忙外,兴许是看到萧慕白重用姜姨娘,心中隐有不愤,这才背地里劝起萧眉来。
沈绵淼也只听了一嘴,便离开了。
想来,萧祁的事,并没有让萧眉与萧家的关系产生裂痕,萧三叔还是挺重视萧眉的。
萧祁能够又回到萧慕白身边,大约萧三叔一家也出了不少力,什么都是一家人,兄弟没有隔夜仇之类的话没少说。
或许还有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不如衣服的柳轻烟不见天日,而萧祁已经能够进出自由了。
*
沈绵淼的身体其实早就已经好了,只不过她心头隐有不安,又怕好得太快,引得别人怀疑,所以才一直装病。
她这边刚躺下,胭红就走进来道:“世子妃,桑桑少爷过来了。”
她面上一喜:“快请进来。”
桑桑也是为了葬礼特地赶过来的,见她躺在床上,忙担忧地上前问:“姐,你没事吧?”
“没事儿,好多了。”她咳嗽一声,“就是受了点风寒。”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被萧慕白死死压着,就没有传出去过。
桑桑松了口气:“那就好。但风寒也不是小事,姐姐还需好好保养身子。”
她应了声:“对了,慧妃的弟弟有没有为难你?”
桑桑摇头:“没有。他虽与我同吃同住,但从没有为难过我,我见他没有其他动作,便随他去,与他面上过得去便罢。”
沈绵淼:“嗯,与他相处的度,你要自己把握好。”
姐弟俩寒暄了会儿,突然桑桑有些羞赧地说:“姐,其实弟弟此次过来,一是为了老王爷的丧事,二是,有件事想要与你说。”
“什么?”沈绵淼有些好奇地问。
桑桑的头低了下去:“就是...我有了心上人...”
沈绵淼闻言,眉心一跳:“什么心上人?”
桑桑耳朵尖都红了:“她是长乐公主。她说,上次宫宴,是与姐姐见过面的。”
长乐?!果真是她!
沈绵淼脸色一变:“不可!”
桑桑猛地抬头,疑惑地看向她:“姐姐,怎么了?”
沈绵淼自觉反应过激,连忙解释道:“现在你们还太小,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即便你俩两情相悦,我也是不会同意你现在就娶她的。”
那长乐就是个会祸害桑桑的毒妇。
上辈子,长乐与皇后交好,在宫里又认出了她,所以故意接近桑桑,桑桑进入仕途后,便引诱桑桑犯错,最终害得桑桑含冤入狱,没有挺得过那个冬天。
她想尽一切方法,可以国法森严,皇后那边的人又在死死盯着她,导致她即便有心,也求得卫沉珉轻判,却也最终没能挽回桑桑的性命。
这辈子,难道又要故技重施吗?
可是,这辈子她没有进宫,桑桑又为何会被她们给盯上?还是说,她们盯上的是,桑桑是国师徒弟的身份。
但不管她们何种目的,她都不会看着桑桑重蹈覆辙。
她道:“桑桑,女儿家最是注重名节,公主也不外如是,所以你一定不能私下里见公主,从而辱没了公主的名节,你知道了吗?”
首先,就要是减少他们私下里的接触。
桑桑听了,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你放心吧,即便我再喜欢公主,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沈绵淼又道:“你现在还是太小,况且又是刚当上国师徒弟不久,还未有所建树,等过两年,你学业有成,能够独当一面,再谈与公主的亲事,你觉得可好?”
桑桑不住地点头:“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长乐是公主,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娶她?我一定好好努力,等我功成那日,便是娶她那时。”
沈绵淼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太了解陷入感情的男人,是什么反话都听不进去的,所以她若是强行阻止他与长乐的接触,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且还会另他们姐弟两个心生嫌隙。
所以,她行了缓兵之计,不反对他们之间的交往,等日后她揭露长乐的真面目,桑桑自然就会明白她的苦心。
*
等桑桑走后,萧眉挎着食盒走了进来。
其实,扳倒柳轻烟之后,她便也没打算和萧眉深交下去,谁知道她会不会第二次背地里捅她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