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不明白,明明秦昭的签名还算雅观, 怎么正式写起字来就跟狗爬似的。
宁士兰和霍希是最早过来的。
霍家那边有事需要处理,为了不耽误给她过生日, 霍明诚只能留守在家,让妻儿替自己为苏甜送上祝福。
晚餐过后,秦老太太便显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如从前。要是换做年轻时那会儿,就算是通宵都不会觉得吃力。
见此, 秦昭正想送母亲回房间休息,却被她给拉到了老爷子那边。
秦昭:“……”
他与神情严肃的父亲大眼瞪小眼。
而苏甜却已经起身,搀扶起秦老太太。
苏甜看出老人似乎有话想要和她说, 看了秦封一眼后,便扶着她缓缓上楼。
秦老太太和丈夫早就分房, 两人房间也不在同一个方向。
快要走到房门口的时候, 老太太停了脚步。
她轻轻拍了下苏甜的手背, 温和地说道:“等给你过完生日, 我们就要出发了。”
苏甜一愣, “您不在家里多住几天吗?”
老太太却笑了下, “要是留在港城,指不定他哪天兴起, 就又要让人去找什么儿子。现在四处去走走也好,省得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秦家的当家人,老太太的丈夫。
苏甜也早就看出来了,自打老爷子试图将私生子找回来却又失败之后,他似乎就彻底打消了念头,不再寄希望于所谓的流落在外的血脉,开始四处游山玩水。而老太太之所以跟着一起去,为的也不是什么夫妻情分,单纯就是怕他在外面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到了这个时候,感情已经不再是维系他们关系的必要物品,将两人绑在一起的,是两个大家族的利益。
秦老太太为了自己孩子的将来,是断然不会允许有损害秦封继承权的人出现的。
但即便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也不会有人摆在明面上说。
好在老太太也只是顺口一提,并没有想要苏甜回应的意思,不然她答与不答,都是对长辈的不尊敬。
“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秦老太太说道,她将一条粉钻手链戴在苏甜手上,望着她笑了笑,“生日快乐,孩子。秦家的将来,就交给你和秦封了。”
……
苏甜回到客厅时,众人正提议着打麻将。
刚送完父亲回房的秦昭闻言,连忙举手表示同意。
霍希并不擅长此物,便没有参与进去。
而秦封则是拉着兄长在自己旁边坐下,势必要让他见证“赌神”的诞生。
原本想要与苏甜一起的秦封则是看了看不远处的宁士兰,顺着拉扯的力度坐下。
苏甜戴着秦昭刚刚给她围上的羊绒围巾,大半张脸都笼罩在了温暖当中,她在宁士兰旁边坐下,依偎进母亲怀里,却也因此,看见了宁士兰手腕上和她一样的伤痕。
尽管痕迹已经渐渐淡了,没有新的伤疤覆盖上去,但依旧能看出斑驳的痕迹。
那是比她当初割腕时还要深的伤口。
苏甜那时候感受到的是刻骨铭心的疼,是无法言说的伤痛。
是被畸形的家庭压榨得麻木的绝望。
那么宁士兰呢?她当初又该有多痛。
苏甜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默默地挽紧了宁士兰的手臂,好似这样,就能将身上的热度传递给她一般。
宁士兰因为女儿的亲近而感觉到满足,垂眸温暖地凝望着女儿的容颜,但在注意到苏甜的视线后,笑容一顿,下意识将腕表往下划,近乎狼狈地想要掩盖住手腕上的伤痕。
苏甜没阻拦,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与腕表相撞的,是那只戴着手镯的手。
宁士兰怔怔地停下来,目光忧伤地望着苏甜的镯子,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底下的伤痕累累,以及她多年来不曾触及到的,苏甜隐秘的过往。
母女俩相互凝望着对方,似乎都从眼神里看出了对彼此的担忧与牵挂。
宁士兰抿抿唇,小声解释道:“苏苏,我最近有好好吃药,而且已经很少失眠啦。”
苏甜微仰起头看她,宁士兰目光投注过来,语气认真,声音却带了一丝颤抖,“我有努力睡够八小时,虽然不是一次性睡足的,但也一直在努力好好休息,我也没有……没有再让自己受伤。”
说着,宁士兰抚向她的手腕,忍住泪意说道:“苏苏,割腕好疼的,我们都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苏甜眼眶的泪水在打转,她轻点头,伸出小拇指来,与母亲约定,“好,我们拉钩?”
宁士兰望着她那与儿时一般的动作,这才再次笑了,双眼微弯,笑容温柔,那是苏甜记忆里最为喜欢的微笑。
宁士兰亦伸手,轻轻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嗯,拉钩,约定好了。”
苏甜窝在宁士兰怀里,与她说着这些天来的事,以及对苏学义一家人的报复。
当听到苏学义中风,而苏太太母女卷款跑路时,宁士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说道:“苏苏这段时间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