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抽出文件,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不由用力地攥紧了资料。
这是一份二十年前的病历证明,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宁士兰患有中度抑郁症。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宁士兰才没能带苏甜离开。
她有着心理方面的疾病,法院是不会判苏甜跟母亲的。
宁士兰从来就没有抛弃过苏甜!甚至在她恢复之后,便想着要带苏甜离开,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不对。
苏甜蓦然抬首,她想起那次在茶楼,宁士兰略显僵硬的动作。
那时候,她的手明显是受了伤。
宁士兰的病真的痊愈了吗?
苏学义又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苏甜终于坐不住,随手拿起一把车钥匙,跑了出去。
*
苏学义将签好的合同放进公文袋。
前段时间可谓是时运不济,做什么都不顺心,但好在他的女儿还算可靠,拉拢到庞家大小姐,暂时填补了资金上的空缺,使得他能腾出时间来做别的事情。
尽管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城南那块地仍旧是烫手山芋,但危机已经过去,剩余的事情可以慢慢处理。
苏学义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他轻轻按了下,保时捷很快便发出开门的响声。
他往保时捷的方向走了几步,步伐却被迫停了下来,“……”
苏学义抬头,有人从转角处走出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她穿着条纹衬衫以及黑色半身裙,秀丽的五官一片冷凝,褪去眉宇间的柔和,眼中只剩下了冷漠。
苏甜没有再往前一步,只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尽管出现在苏学义面前的只有苏甜,但他却看到她身后还有几个影子,像护花使者一般地守在她身侧,应该是秦家雇的保镖。
看起来,他的大女儿也不简单,短短时间内就把秦家的人笼络到手了。
如果是以前,苏学义也许还会沾沾自喜,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变了一个人的苏甜,他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于是他没有开口,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气氛一瞬间有些凝滞。
苏甜却在此时笑了起来,好整以暇地问道:“聊聊?”
苏学义神情肃穆,他先是瞥了一眼苏甜,随后又将视线放到苏甜身后的人上。
苏学义收回目光,第六感告诉他此时在这里逗留下去没有半点益处,便直接拒绝道:“我还有事要忙。苏甜,你要是真的想和我好好聊聊,那就回家再说吧。”
苏甜没有接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想走?”
她轻轻让开身,四位体型魁梧的保镖出现在苏学义面前,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带来一种压迫感。
苏学义神色顿变,他心生不妙,色厉内荏道:“苏甜,你疯了吗?你平时在家里怎么任性都可以,但现在你居然敢带着外人来威胁我,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的位置!”
苏甜笑了:“我不是草包吗?港城上流圈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刁蛮任性不好招惹,平时在家里不敬长辈,欺侮妹妹。什么事情我做不出来?带人威胁你怎么了?”
她缓缓走来,绕着车子走了一圈,轻轻点了下车头,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辆车是我买给你的?你很喜欢?”
苏甜抬手将车门用力一推,重新关上,不让他有开车溜走的机会。
四位保镖也走了过来,齐齐将苏学义包围在中间。
她站在保镖身侧,轻抬下巴看向他,神色间满是矜傲,“现在,可以聊了吗?”
……
包厢内。
苏甜带来的几位保镖均守在门外,苏学义没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苏学义憋屈地坐下,看向苏甜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看不透他的长女。
以前的苏甜,尽管浑身是刺,但在家里的时候,还是会透露出几分柔软。
他很清楚,苏甜看上去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好似什么也不在乎,但其实十分重视亲情,也因此对于他们多有忍让。
可是现在,苏学义在苏甜身上找不到她对于亲情的渴望,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孺慕。
“这么看我做什么?”苏甜开口,语气里满是讽意,“怕我把你杀了,抛尸野外?”
苏学义一点就炸,“苏甜,你这是什么态度!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苏甜轻轻放下茶杯,瞥向他:“我不是一直这样吗?牙尖嘴利、蛮横无理,这不就是你们想让其他人看到的我吗?”
“满嘴胡言!”苏学义毫不心虚,只训斥道,“我看你是心野了,所以也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苏甜见他吹胡子瞪眼的,轻叩着桌子,“别在我面前摆大家长的谱,我不吃你这套。你要想给人当爹摆谱,就省点力气,把这些话留着回家对苏舒说。”
苏学义急火攻心,险些要被气晕过去。
“行了,废话少说。”苏甜看向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五月十四号那天,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