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算计好了一切,在她面前装什么父女情深。
就算她最后与秦封情投意合,可这一切又和苏家什么关系?
他见苏甜没出声,接着说道:“你看现在,你和秦封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做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子女好的。如果你实在有怨言,便随我回家,我和你母亲到时候亲自向你赔罪……”
闻言,苏甜冷冷抬眸,打断他的话:“江秀莲算我哪门子的长辈?想当我妈,她也配?”
苏学义没想到苏甜会突然翻脸,“她毕竟是你继母,你怎么能直呼其名……”
苏甜又将话题引到他身上,“还有你,江秀莲是不配当我母亲,但你以为你就配吗?你们两个也配在我面前摆长辈的谱?!”
苏学义气得直捂住胸口,险些要被气晕过去。
她素着一张脸,眉眼锋利,“父女情叙够了吧?那就废话少说,我再问你一次,五月十四号那天,你去了哪里?”
苏学义先是一愣,随后垂首,低低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事情,“我说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和宁士兰和好了。真是可笑,错过了二十年,现在倒有心思再续母女情分了?花这么大阵势来拦我,只是为了问那天的事?不过就算我不说,你估计也猜到了吧。”
“没错。”苏学义眼球中满是血丝,神色有过一瞬的狰狞,“十四号那天,我是去找了宁士兰。可是苏苏,你也别怪我狠心……夫妻一场,我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谁让她一定要逼我?凡事留个余地不行吗?既然这二十年来她都没有下死手将苏家逼上绝路,又为什么非得要在二十年后对苏家下手呢?”
时隔多年,苏甜再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昵称,却觉得无比恶心。
苏甜满脸厌恶地打断他的话,“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能说什么?”苏学义的神情几近癫狂,“我原本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突然对付我。她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坐不住了。我总是想不通,但想来想去,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你啊,我的好女儿。”
他又大笑起来,“你说好笑不好笑,二十年来她一直有所顾忌,不敢对苏家下手。现在你对她的态度只是缓和了一点儿,她就觉得你已经站在她那边了,不会再为苏家的事情同她生气。她想和你再续母女情分,可我凭什么要让她过得这么自在!”
苏甜冷冷地盯着他。
眼前的苏学义,跟疯子也没什么两样。
可他为什么会这么恨宁士兰,就连离婚了也不让她好过。
苏学义慢慢站了起来,表情也逐渐趋于平静,他接着说道:“所以我去找她,把这些年来你经历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她知道的不知道的,想听的不想听的,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清楚楚。”
苏甜却觉得不对劲。
如果只是单纯告知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宁士兰怎么会受伤?
“……!”苏甜猛然醒悟,看向苏学义,厉声问道:“她的病还没好?!”
苏学义终于占了一回上风,看到了苏甜失态的模样。
他勾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轻问道:“我的好女儿,你说呢?”
心爱的女儿一直远离她冷落她,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不敢也不能靠近。
在这样的煎熬中,她的精神状态又怎么能好起来呢。
他以为苏甜会怒得发狂,可等待苏学义的却是一杯红酒当头浇下。
苏甜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厚颜无耻!”
苏学义缓缓抬头,红色的酒精顺着头顶徐徐滴落下来,染了他一身的酒气。但让他感觉到屈辱的,是苏甜带来的一巴掌。
于是,他反手正想回敬,谁知手腕竟然被苏甜箍住,动弹不了。
苏甜仍觉得不解气,又泼了他一脸红酒。
然后,她才放下红酒瓶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资金方面的空缺填满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苏学义故作镇定,语带讽意地问:“怎么,你还真的打算杀了我?”
苏甜看向他:“我听到那段话的时候的确很生气,也的确很想杀了你。但是你不配,你不配弄脏我的手。”
她的语气十分冷静,“城南那块地皮,只是个开始。你们借秦家的势,借我的势谋了多少便利,我会让你们一点一点地吐出来。现在……耐心等待下去吧,我的好父亲……”
说罢,苏甜便松开了手。
她整理好仪容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独留苏学义在包厢,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的戾气难以疏解。
即便是用言语攻击了苏甜,可到头来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苏甜只是被他用恶语伤害了一下,他却实打实挨了一巴掌。
苏甜毕竟不是宁士兰。
况且现在的她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情绪控制住自己。
想到苏甜临走前放的狠话,苏学义不禁又有些后悔,为了逞口舌之快,竟然就这么和苏甜撕破脸皮,这不是把她往宁士兰那边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