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出去老远, 方脸书生仍旧站在原地, 看了许久后才喃喃道:“明明只是三个普通人, 本王为何总觉得那个妇人不寻常?”
他身后的小厮悄悄瞥了眼成王的神色, 试探道:“王爷的直觉向来没有错过, 不如强留下他们?”
成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罢了, 或许只是我想多了。”说罢抬眸看向徐秀越远去的方向,笑道,“那头驴长的倒是奇特,又丑又俊的。”
小厮陪了个笑,不过心中纳闷,那头驴哪里俊了,想到王爷看人都与他们看到的不同,或许看驴也一样吧。
“走吧,咱们去王家瞧瞧。”
徐秀越骑着毛驴一路尽快离开成王视线,吓得都没在客栈对面买鸡蛋糕,只是如今回头也不合适了,就在另一个糕点铺子里买了些平日吃着好吃的。
又在熟食铺子买了些肉饼肉包当做干粮,接着就往城门赶去。
徐秀越此刻,就像是屁股后面有渣男追一样,迫切地想要快点逃出安河城。
出了城门,徐秀越仍觉心中不安,加快了速度赶路,等跑出去十里多地了,她才放下心来。
心下放松了,一时间又有点自嘲,她就是个乡村妇人,就算算命准点,应该也不值当人家成王来追吧,真是草木皆兵了。
反正谨慎也是好事,徐秀越便决定,这一路就不走走歇歇了,赶夜路早些回去。
一天一夜之后,徐秀越他们赶在傍晚回了村。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出城的第四天,五匹骏马从府城出发,疾驰向上溪村而来。
赶路的夜间,徐秀越自然是睡在牛车里让两个儿子赶路,所以回村的时候精神头还不错。
瞧见车里的糕点,几个孩子就兴奋地欢呼起来,只有几个大人围在黑眼圈的何四郎身边,问考的咋样。
何四郎挺起了胸脯:“虽说险之又险,也得了个秀才功名。”
“哟!我就说咱四弟是个能当老爷的!”田氏那个兴奋劲,就跟自己考上了似的。
其他人对着何四郎也是夸了又夸,徐秀越将带回来的布匹分下去,道:“日子不多了,等过几天四郎的秀才文书下来,咱们就走。”
闻言一家人脸上的喜色都淡了下去,只有不知道实情的田氏疑惑道:“去哪啊?”
徐氏解释道:“就是娘说的那件事,你没听,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田氏猜不到是什么,眼珠一转,问道:“娘,是不是咱家发达了要搬家?”
徐秀越看她一眼:“你就当做是吧,”转而又吩咐道,“这些布料,紧赶着做几身换洗的衣服路上穿,另外买些猪肉,咱这两天做点肉干带着。
再做几床薄棉被,省的路上夜里冷,棉垫子也做几个,咱们坐车硌得慌。
大郎跟四郎去镇上问着点秀才文书的事。
二郎去找个木匠打个驴车,轻便些,不用太大,咱们只坐人用,得有个棚。
三郎去找找铁匠,打个好携带的汤锅咱路上用,都别找葛家村的。”想了想,徐秀越又道,“要是铁匠那能打个匕首之类的防身家伙,也打个五六件。
这两天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车上放了粮食,东西放不开,只捡重要的拿。”
说到要打匕首,何三郎皱了下眉:“娘,朝廷管着这个,咱们这可能不好打长的。”
徐秀越便道:“短的就行,咱们用来防身,实在不行,就打几把菜刀。”
这样具体的安排似乎让众人真实感受到了搬家在即,一个个心情低落起来,徐秀越看在眼里,忽然道:“对了,三郎,把府城买回来的礼物分给你媳妇和两个嫂子。”
雕工精致的木盒一开,里面是一金一银两套亮闪闪的头面,惊的田氏直接喊了出来:“我的娘哎,这得多少银子?!”
徐氏张氏也是惊疑不定地看向徐秀越。
“这算是给你们压箱底的,你们自己装好,路上不许戴出来,等咱们安定了再戴。”
“哎。”
“知道了娘。”
重金之下,就连一想跳脱的田氏都变得分外乖巧。
徐秀越又给几个女孩子各分了一对银耳钉,道:“这个你们自己随身带着,要是路上万一落了单,这就是救命的银子。”
拿到银耳环的喜悦还没褪去,这一句话,说的几个女孩惊恐万分。
不只是因着恐惧最大还是这些日子跟徐秀越亲近了些,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三丫。
她眸中透着不安惶恐道:“奶是不要我们了吗?”
徐秀越倒是没想到小孩的想法能发散到这里,一转头,看几个女孩子都紧盯着她,徐秀越才知道,这么想的不止三丫一个。
徐秀越揉揉三丫的脑袋,道:“奶怎么会不要你们,奶是怕路上出了意外,所以说,咱们搬家的时候,你们几个得跟紧自己爹娘,千万别被人哄骗了去,知道吗?”
徐秀越这么一说,几个孩子才放心下来,都说回去就揣荷包里,等搬完家再戴。
何春草忽然道:“娘,咱们要搬哪儿去?以后还回来吗?”
徐秀越看向何春草,转头却见几个大人也看向她,徐秀越想了想道:“还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