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的衙差瞬间被两个壮汉左右夹击,拖着回去继续搬粮食去了。
只不过明显能瞧出衙差的不甘心,因为他被拖走的时候,还大声喊着:“我要向知府大人上表!你们等着!”
衙役早得了许县令的吩咐,压根不把他放在心上,只转头看向排队的百姓:“下一位。”
百姓们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官司,听衙役喊他们交税,便又重新恢复了秩序。
新收的粮税一批批运往粮仓,接连收了八天,留仙县的税款才算是交齐了。
看着重新填满的粮仓,许县令心满意足道:“好在今年风调雨顺,这些支应到明年差不多了。”
徐秀越倒不这么乐观,她们过了半年的太平日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混乱年代,一旦跟府城起了龃龉,很可能,战斗也是一触即发。
打起仗来的时候,粮草的开销就大了。
不过如今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徐秀越也就没有提。
一群府城来的压差经过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运动,不知道有多少次来县衙找许县令做主,奈何见到的最高行政官也就是师爷。
师爷也是推说管不到衙役那边,让他们等着明日县太爷忙完了,再来找大人做主。
可惜明日复明日,县太爷是一面都没见着,还累得他们在每日高强工作后来回奔波。
今日运粮入仓,可算是逮到许县令的人了,几人忙好一通告状。
许县令捋着胡子越听越气愤:“这群崽子,真是反了天了!”
就这么一句话,许县令瞬间得到了府城衙差的好感,告起状来更是喋喋不休。
许县令瞧着他们每个人都黑瘦了一大圈的样子,简直痛心疾首
,忙道:“诸位既然来了我们留仙县,便是县里的贵客,我竟不知几位这些时日竟遭受了如此待遇,来人!”
府城衙差一听,欣喜若狂,心中的恶气也出了一半,就等着许县令叫来另一半人,好生申饬一番,以报他们几日的仇。
等在旁边的兵丁应声过来,许县令却没有令他将收税的衙役喊来,而是道:“快带几位府城来的差役,去林记客栈好生招待,记得,要住上房!吃酒席!”
“是!”
衙差对视一眼,虽然这安排很好,但是不是漏了一步申饬罪魁祸首?
兵丁带来了师爷,师爷很是热情的给他们介绍起了旁边林记酒楼的招牌菜,众衙差在师爷惟妙惟肖地描述中,走出了许县令的视线。
许县令眼瞅着他们走远了,摇摇头道:“怪就怪你们太过勤勉,可惜效忠的人是知府大人啊。”
很快,许县令就准备好了送去府城的“税粮”和一箱子沉甸甸的“税银”。
一众衙差在林记客栈、林记酒楼的双重招待下,很快抚慰了自己内心的创伤,顺便长了几斤肥膘。
县里跟衙差很快商量出了去府城的日子,到了离别这天,几个衙差竟然还生了些不舍,只不过这些不舍,在小二伸着手让他们结清银子的时候,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爷几个的花销,不是记在县里的吗?”
领头的衙差发出了灵魂一问。
小二还是陪着小脸道:“官爷您可别乱说,咱们许县令可是个清官好官,怎么会将私人吃喝的账记到县里,不过我们掌柜说了,您几位是县里推荐过来的,多少得给个八折的优惠。”
啥?
白吃白喝变成了八折付钱,这不是骗人嘛!
小二见几人还要争辩,又问了句:“官爷,县令大人当时可是亲口同诸位说了,要替诸位付银子?”
“这……”
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可是可是……
虽说按照规定,他们应该吃住在县衙,有标准的,但……
这不就是官场的统一的人情世故吗?还用直接说?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兄弟去各县里收税,可从来都是被供起来的主,怎么这留仙县像就如此奇葩?!
不仅指使他们干活,连个饭钱都不垫付!
领头的衙差问身边的人:“留仙县往年也是这个样子?”
“这……”那人摇摇头道,“大哥,咱们都是轮换着来的,这许县令上任才一年多,我也是头回来。”
见客栈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领头衙差也不想再丢人,便问了一句“多少钱”。
小二笑颜如花:“几位官爷一共在小店住了四日,饭食用的都是酒楼送来的,给您打八折,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衙差的脸瞬间就绿了。
他们一行四人,只住了四天,竟然要五十两??
“你们这是黑店吧!”
“哪里的话,诸位住的都是上房不说,这酒楼的席面……也是要钱的。”
衙差想起这几日四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的样子,一口白牙几乎要咬碎。
谁知道这钱是要他们出的?!
五十两银子,他们是绝不甘心出的,既然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那么软的不行,就来横的!这事他们兄弟可熟练的很!
“没钱!”那衙差大喝一声,抬脚就踹翻了身侧的桌子,刷的一声抽出佩刀,怒道,“竟敢耍你爷爷?怕是不知道阎王爷有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