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税那边还没有交,有七日的期限在,徐秀越他们早就打定主意不交了。
从粮仓出来,徐秀越跟林修为上了马车,徐宁安则只能随着走在马车旁边。
毕竟相处时日尚短,商量事情的时候,还不敢让徐宁安听到。
落下车帘,徐秀越便直接问道:“人找了多少?”
林修为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道:“之前咱们谈过的那几家,都说好了,另外又高价聘了些手艺人,就按照仙姑要求的那样,不拘是什么手艺,凡是好的,我都找过了。
这些人大多都同意了,不过……府城中有些颇具名气的才子大儒,我却未能说动。”
徐秀越懂,前者于当今的时代只是三教九流,而后者,确实在哪里都受追捧的存在,自然不愿意放弃大城市随他们回小县城。
“无妨,只要咱们好,他们早晚都会来的,如今最重要的反而是用得上的这批人,不知道一共找了几家,咱们的牛车可够?”
说到这里,林修为沉默了片刻,才道:“应是不够的,不过,仙姑无需担忧,我林家已备好了车马。”
“这怎么好,咱们这次回县里,恐怕许久都不能再来府城,若是林家牵扯进来,车马咱们还不回来不说,咱们一走,等事情败露,林家恐怕会受牵连。”
林修为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才道:“仙姑放心,我说的林家,不是林氏一族,而是我单分出来的一家。”
徐秀越惊诧地瞪大眼睛:“什、什么意思?你分家了???”
“没错,我虽不是长子,但于林家也算有大功绩,可以说林家一半的家产,都是我挣来的。”
林修为说着,没有忍住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才继续道:“我这次只要了林家四分之一的财产,已是念在同族的份上了。”
徐秀越听他说得轻松,心中却不信林家会这么容易分给他四分之一的财产,要知道钱这种东西,吞进去容易,要吐出来可是难上加难。
别说林家一半的家产是林修为赚来的,就算全部产业都是林修为白手起家,如今在林家长辈手里,他也只能仰别人的鼻息过活。
徐秀越也没想到,府城一趟,竟然直接让林修为分家了,恐怕是因为林修为偏要住在小县城里,所以招致了长辈不喜吧。
说是分家,其实是林修为因为不听话被赶出了豪门,幸而林修为有些手段,保住了四分之一的家产。
徐秀越并不知道林修为与林老爷的谈话,深觉自己发现了真相,安慰道:“难为你了。”
林修为不知徐秀越已经脑补出了一步豪门大戏,只当她是安慰自己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家产,便道:“无妨,钱还可以赚,这些家产已经不少了。”
两人到了林修为在府城中的宅邸,立刻便将下人派了出去,通知林修为之前谈好的人家,收拾细软,明日林府集合,城门一开便走,过时不候。
另一边,知府衙门中,衙差们也在回话。
头发灰白的知府大人面白无须,虽说已过古稀,保养的却很好,他琢磨着衙差的事无巨细的回禀,问道:“这么说,留仙县今年的税,应当比往年少上许多?”
衙差却摇头道:“如今粮已入库,分毫未少。”
支付下首的男子疑惑道:“这就奇了,留仙县本县秋税收的比往年少,交的却跟往年一样多,难不成留仙县应付完那群灾民,还有余粮给补了税?”
“这……小
的不知。”
知府皱眉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方才说,他们路上还剿匪了?”
“回禀大人,那领头的何队长,一只铁锤听说有六百多斤,十分英雄。”
“哦?”知府眸光微亮,“详细说说。”
对于剿匪的具体经过,衙差是不知道的,但对于何安正的武力,他却亲自尝试过。
不过他要面子,也不能直说自己被何安正丢出去过,只道:“小的见过那何队长只是放下锤子,锤子的重量便生生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砸出了个洞。
与人缠斗时,何队长更是单手便能轻易提起。”
下首男子惊喜道:“此等勇猛之人,合该留在府城效力。”
知府也跟着点了点头,却没有男子一样兴奋,思量片刻后,转而道:“我记得你说,留仙县跟来的不是衙差,是士兵,而且除了何队长之外,亦是各个勇武?”
衙差似是想到了自己在留仙县队伍中受到的压迫,受挫之下努力给自己心理找理由,夸大道:“留仙县队中有人百步穿杨,还有的藏进密林中,便找不到身影了,直接暗杀山匪。”
“嘿,这怎么可能,当我没去过留仙县不成?”
“真的!少爷,小的怎么敢骗您和大人!”
知府沉吟片刻,也道:“便是他有所夸大,既然能凭借三十人顺利剿匪,这些人便定有些本事。”
年轻男子却不屑道:“小小一个县城,哪里去找这么多能人,要我说,肯定是那群山匪不行,他不也说了,就是一群灾民聚集一处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短短几月,留仙县能有此变化,必然是有所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