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又哄夫人给他买临江的新开发的别墅,定金都交了。”
章雨椒内心平波无澜。
“还把儿子送公司实习,夫人什么时候对公司的事松口过,也就他看夫人压力大,装出副贴心温柔的样儿。”
她越说越激动,“我看他儿子就是个小狐狸精。”
“之前装清高,不高兴去公司实习。”
“现在看你和夫人怄气,去得比谁都快。”
“还天天住家里,跟夫人一辆车来回公司。”
“当初小姐实习,也没这待遇。”
“是么。”章雨椒淡声。
嘴里味同嚼蜡,盯着虚空某个点,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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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朱家书房。
何岚敲门。
“进。”传出朱朋吉的声音。
书桌后,朱朋吉被电脑屏幽蓝光线映亮半边面容。
“怎么样?”她问。
“乔柏去公司实习的事,我跟小姐提了。”何岚如实汇报。
“但,她没什么反应。”
贺乔柏在公司实习的事,本意想令章雨椒萌生危机意识,方能认清,朱朋吉将来可以将公司交给任何人,她并非唯一选择。
诚然,何岚对贺荣涛的假温柔真市侩是打心眼里不喜,所以才说得情真意切。
“没反应?”朱朋吉挥手,“行了,我知道了。”
何岚回忆细节,“另外,小姐好像已经放弃去瑞士了。”
“她说,九月份开学,您总要放她去北城。”
“呵,这点她倒识趣。”但得罪辜氏,她如何不气。
曾几何时,她指着辜氏大厦旁边的高楼,对章雨椒说,将来你会站在最顶层。
她也曾对章雨椒深付期许,将她按接班人培养。到头来,人家早就抱着和自己决裂的打算来对抗。
银行流水她看了,人早将钱分批转进了自己账户,不就是箭开弓,不打算回头了。
怒火中烧之余,朱朋吉也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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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夜沉如水。
本该熟睡的章雨椒掀被下床,她靠近门口,稍微拔高音量问:“有人吗?我有点不舒服。”
门外寂静,无人应答。
据她观察,最近门口保镖白天依然严守,但夜里无人值班。
得到验证,她从床底拖出事先绑成长绳的被单,一端系紧飘窗金属方柱,另端则扔向窗外高空。
房间在三楼,乍低头朝下,漆黑一团,似乎望不到底。
她换了套方便的运动服,鞋子也绑紧鞋带,长发束拢在脑后。
做完这些,她翻出飘窗,一鼓作气抓着绳子,一点点往下滑。
她小时候爬树利索,她把高楼想象成寺庙的苦槠树,仿若抱着树干,离地面越来越近。
最终,脚触碰到院里柔软的草坪。
她绕到大门,在指纹框摁下食指,幸而,入户门还没删除她的指纹。
“滴”的清响,在幽寂的深夜格外突兀。
她心悬嗓子眼,轻手轻脚推门挤进身体。
随着入户门开,一楼感应灯大亮,她忙揿下总开关,室内重新落回片黑暗。
凭借对这栋别墅的熟悉,借窗外稀薄月光,她摸索朝三楼,朱朋吉的书房去。
她的所有证件被朱朋吉没收,应该搁在书房。而去书房的必经之路要经过自己房间门口,也是她事先扬声试探门外是否有保镖的缘由。
傍晚,何岚替她惋惜瑞士之行搁浅。何岚不喜贺荣涛不假、心疼她消瘦兴许也是真,就算这样,她也毫无把握何岚会掩护她离开朱家。
毕竟,凭什么呢,人自从朱朋吉发迹就一直跟她做事,十几年了,工资不菲。
所有尽管何岚语气真切,她还是没将决定透露。
她轻手轻脚,穿过三层楼梯,沿着走廊,推开书房门。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屏息凝神拧动书房门把手时,身后尽头的一扇房门恰好打开。
章雨椒先将可以拉动的抽屉翻了个遍,无果。
一筹莫展之际,微弱月光里,书桌后的保险箱门银亮。
密码……
她尝试输朱朋吉生日。
“嗡”,低沉的震鸣,密码框亮红光,意味输入错误。
“零九零九。”身后一道沉声,黑暗里格外清晰。
陡然间,章雨椒吓了一跳。
是贺乔柏。
“你知道?”她压低声音。
贺乔柏挑眉,点下巴,“你哥我在公司实习。来书房拿过文件。”
虽说朱朋吉背对他输密码,但是。
“我眼睛一向很灵。”他食指中指从眼睛前转戳向保险箱位置,似乎洋洋自得。
“不信?”没听着章雨椒输数字的声音,他扬声。
“反正你只剩两次机会。没输对就等着警报响吧。”
“滴”,保险箱门弹开,他说对了。
章雨椒的护照、手机、卡等等一应在内。
“谢谢。”她装进斜挎的大包里,由衷说。
贺乔柏耸肩,“我这人特别记仇,高中辜恻找人堵我你还记得吧?”
“所以,拆散你和他是我的乐趣。”
章雨椒便不再言语。
出了别墅院门,贺乔柏仍跟她身后。
“去机场?我开车送你。”他抛了下车钥匙。
“不用了,我出小区自己打车。”章雨椒并未直面回答去机场与否。她对贺乔柏突发善心实在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