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滢紧紧咬住唇没再开口。
“十多年前我就让你带着吴志廷出国，你不愿意，也是说这些我偏心的话。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认为。”吴老爷子说到这儿身子突然晃了晃，安珩忙将他扶住了。
“我是该有报应，可报应不是因为远南他们母子俩，而是因为你们三个。你们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我没有第一时间让你们受到惩罚，现在就是我的报应。”吴老爷子说到最后声音都在发颤。
曹滢无话可说，一脸愤恨地转身走了。
安珩察觉到吴老爷子浑身都在抖，忙扶着他坐下。
吴老爷子问道：“阿珩，外人看我把儿子和孙子送进去，是不是也会觉得我太狠了？”
安珩毫不迟疑地回道：“爷爷，我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吴老爷子笑着道：“对，你说得对。”
吴远南是在当天晚上醒来的，只是他才经历了大手术，人到现在哪怕能睁开眼，仍旧昏昏沉沉。
顾青宁怕他身上不舒服，去卫生间拿热毛巾想帮他擦擦身上，结果一出来就见他睁开了眼。
顾青宁忙扑到了病床边上，惊喜道：“哥，你醒了？”
吴远南想抬手，却感觉手上都没什么力气。他又试了试，勉强把手放到了她头上。
吴远南一开口声音十分虚弱沙哑，“你别叫我哥了，现在你叫我哥，我会以为你在叫安珩，都不敢应。”
顾青宁笑了笑，轻轻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吴远南没一会儿便感觉自己脖颈处湿了，他好笑道：“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青宁带着哭腔回道：“我才知道你出车祸的时候，都快吓死了。你想想我从小就被人说……”
“别瞎说。”吴远南忙打断了她，“你的父母根本不是那些人，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我也会活得好好的。我说过，我还要陪你到老呢。”
“你可说了话就必须算数。”顾青宁想抱他更紧一些，又怕他会不舒服，“我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事了。”
吴远南和她安静地抱了一阵，又问道：“华腾这两天是谁在坐镇？”
顾青宁说起这事又想笑，“应该主要还是陈叔在做事，不过爷爷现在每天会去华腾待着，很多时候还要带上我哥。我哥也搞笑，对我俩重拳出击，对爷爷还不是卑躬屈膝？”
吴远南也跟着笑了，随后道：“你也别这样说，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哥了。”他一听就猜到了他爷爷的想法，想来也悲哀，真到了这种地步，他爷爷最信任的反倒是一个看起来的外人。
吴远南刚才一直晕乎乎的，这时又察觉到自己不论是身上还是腿上都不便利，他问道：“我这是到底伤了多少地方？”
顾青宁指了指他的头，“这里面出血了，医生说观察着就行，应该会散。”又指了指他的胸下，“这里肋骨断了两根。”最后指了他的左腿，“这里腿骨折了。”
吴远南一时无语，跟着道：“我这样在婚礼前能恢复吗？”
顾青宁笑道：“那你得努力努力，要不然两个妈妈商量好的婚期就得往后推了。”
吴远南道：“那我是得抓紧时间好起来。”
顾青宁又收了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是得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其他。”
“好，要听老婆的话。”吴远南笑着道。
吴远南精神并不好，陪顾青宁说这么久的话，到后面已经是在强撑，没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顾青宁本想马上把吴远南醒来的事告诉温雅庭和吴老爷子，又见时间实在太晚，便等到第二天一早才把这件事说了出去。
这天上午，病房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好在吴远南又睡了一晚，今天看起来精神倒是比昨晚要好上许多。
前前后后走了些人，吴远南让顾青宁也跟着安母回家里休息一晚再来。
顾青宁本不想走，还是吴老爷子开口道：“青宁，你也在这儿待几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再来。”
顾青宁又看了看吴远南，见他也没说什么，这才跟着安母走了。
吴远南知道他爷爷是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果然，病房里没了其他人，吴老爷子开口道：“远南，爷爷要向你认错。”
吴远南忙道：“爷爷，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怪你。”
吴老爷子拄着拐杖，眼角的皱纹明显，这几天看着像是突然老了更多。
吴远南拉住他一只手，突然也有些伤感，“爷爷，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还想你多陪陪我。”
吴老爷子道：“吴文和吴志廷都进去了，吴文应该会判无期，吴志廷的时间也不会短，吴志廷当年是曹滢在国外生下来的，等刑满之后，应该会被驱逐出境，不会再回来。”
“好，我都知道了。”吴远南回道。
“你也别嘴上说想让我多活几年，你也该和青宁努点力，让我有个曾孙子，我肯定还能撑几年。”吴老爷子稍微放松了一些玩笑道。
吴远南却认真道：“之前总觉得她小，而且怕她还想做点什么，反倒用孩子拖住她了。之后我会考虑的，但主要还是看她的意思。”
“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吴老爷子浑浊的眼中似乎又有了些许光芒。
年底，恢复得还算不错的吴远南总算没让他和顾青宁的婚期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