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灵儿轻笑,问她:“婶子有要洗的吗?你腰不好,我帮你搓洗出来。”
灵儿娘去的早,是老寨主拉扯她长大。但是男人不比女人,有时候总是不够细致的。
山寨里的人对灵儿也很好,不过钱婶子慈祥的让灵儿觉得她像长辈。
像娘似的。
“不用,我刚才擦完身上直接洗了,灵儿过来歇会。”
天色刚黑没多久,还没到入睡的时辰,不少人都在门口乘凉,闲谈笑语。
灵儿将水倒了后放好盆子,然后坐在钱婶子身边。钱婶子笑呵呵的:“你伸手。”
灵儿照做。
片刻后,细嫩白净的手心里就多了一把松子。
各个都饱满极了,炒制过后露出一个口子,散发着香气。
“松子?”
“吃吧,去年的炒货,正好能吃到今年入秋,到时候就有新鲜的松子,我最会炒了,等炒熟了给你送几斤。”
山里头不少山珍野味,山寨里的人也会在秋天打果子和松子,还有榛子和野核桃。
灵儿跟着去过,知道松子从摘取到炒制都挺麻烦的,而且寻常人家还会将炒货拿出去卖,很少有留着自己吃的。
能多赚一分是一分,寻常百姓们多节俭。
这么一把松子,也要钱的。尤其钱婶子是个细致节俭的人,看来真是喜爱灵儿。
“谢谢婶子。”灵儿笑着应了,捡起一颗拿在嘴边磕着吃。
俩人又说了会话,到底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及年轻人,钱婶子回屋睡觉去,还告诉灵儿也早点歇着。
灵儿还不困,她将剩下的松子包好,打算去送给葛三尝尝。
可怜的葛三啊,天天砍柴晒黑了不少。
月亮高挂,清冷的月光洒向人世间,根本不用灯笼,便让人将四周的景色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灵儿也一眼看见不远处举着书本正在读书的年轻人。
书院里处处都能见到这般勤勉之人,灵儿并没有大惊小怪,快步走过去,打算赶紧将松子给葛三后就回去睡觉。
可是随着她走近,她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书院所有学子都穿着相同制式的衣裳,青色的衣衫宽松显得仙风道骨。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卷书籍,似乎没发现有人走过来。
灵儿看着他的侧脸,心想,怪不得自己当时鬼迷心窍相中他了,着实长了一副好皮囊。
侧颜线条流畅,鼻梁挺拔,浓密的睫毛眨了几下,片刻后他转过头,和灵儿对上视线。
灵儿朝着他笑了笑,就像是对待去档口吃面的学子似的,并没有格外的热情。
灵儿想,虽说是陌生人,但见到学子她也会笑,所以没有不符合规矩。
可是不知为何,楚松像是见到什么山洪猛兽似的,立刻后退两步,本来放松的身体紧绷起来。
他抿了抿唇,一瞬后,将书本合上,转身离开了。
灵儿一头雾水。
她有这么吓人吗?
楚松在前面步履匆匆,后头灵儿闲庭信步。
她无所谓的扫过前头人的背影。
正好葛三也在这个方向而已,才不是跟着楚松。
后头的脚步声再轻,楚松也是能听见的。少年握着书本的手收紧,甚至将最珍爱的书籍捏出了褶皱。
走了好一会,住处就在眼前时,楚松眉头愈发的皱起来。
夜半三更,她一个姑娘家来学子的住处做什么?
难道还嫌白日里在饭堂出的风头不够?
大概是走路太快了,楚松想。
否则为何自己升起一股火气?
过了会,他停下脚步,顿了顿才转过身子。
只是刚张口,就见身后道路空无一人。
“咦,楚兄,你怎么才回来。”
张永康正好出来倒洗脚水,就问了一句。
“嗯,”楚松点了点头,朝着自己住处去了。进屋之后,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盏凉茶,仰头一饮而尽。
“火气这么大?”
说话的是同屋之人,名叫赵春晖,他笑着逗楚松:“莫不是担心考核成绩?放心,你楚松有过第二的时候吗?”
书院课业繁重,各种考核测试也多。他们刚回来上课的第二天就被来了一场突击考试,大多数学子觉得不尽人意,懊恼自己放假的时候为何不好好温习功课。
赵春晖因为和楚松住在一起,所以比寻常人更勤勉一些,放假也没耽于玩乐,常常夜里苦读,生怕被楚松落的太多。
不过赵春晖觉得,就算如此,他也赶不上楚松,毕竟楚松向来都是第一名。
从未出过差错。
“嗯,”楚松神色淡淡的,赵春晖便没多说了,俩人又点蜡烛看了一会,夜深人静到了入睡的时辰。
“楚兄,该歇息了。”
见楚松没有睡觉的意思,赵春晖提醒一句。
楚松颔首说好,端着水盆出门洗漱去了。
洗好后楚松往回走,听见有声响,他转头望过去,却没看见任何人,只瞧见地上似乎一只老鼠钻入了草丛里。
楚松眸子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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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楚松起来后,与同屋的赵春晖一起看书一个时辰后,才收拾往饭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