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什么?
张春晖看了几眼,外面只有学子晾晒的衣裳,并无其他。
夜深了,张春晖打着哈欠端着水盆出去洗漱,碰见同窗还会说几句话。
“才回来啊?”他同张永康打招呼,见他捧着书,以为刚从学堂读书回来。
张永康面色红润,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站在那和张春晖说了几句话才走。
洗漱好后张春晖回来,将木盆放好后,嘀咕道:“张永康最近用功不少,大概是为了过些日子的大考吧。”
不是,他不是为了大考。
楚松心想,他是……
一想到灵儿手里拿着的那本泛黄的书籍,楚松脑子里就出现在山寨的画面。
那时候她会安静的坐在他身侧,有什么不认识的字会温声问他。
现在,她要问别人了吗?
说不清楚心口处泛起的感觉是什么,就像是有人突然捏了他心尖一把似的,酸酸涩涩,不太好受。
张永康又说了什么,楚松压根就没听见,他盯着自己面前的书籍,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往后我们就各走各路,再见面就是陌生人。”
这是她说过的话。
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浓密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少年捏着书页的手指越发的用力,指腹甚至泛白。
半响之后,他才恍然回过神。而同屋的张春晖已经睡下了,外头更是暗黑一片。
自己在做什么?楚松懊恼不已。
翌日晚上,楚松照常坐在屋里温习,张永康匆匆来迟,带着歉意道:“抱歉,来晚了。”
楚松留意到他手里有个小包裹,布料很是普通,但不知为何,有点熟悉的感觉。
张永康很是珍重的将包裹放在一旁,像是怕压到碰到似的。
“楚兄,今日我们看哪篇?”
楚松翻开书籍指了指,二人便就势讨论起来。
只是一刻钟后,张永康觉得不太对。
往日里他们都是互相切磋请教,你来我往,好不快活。但今日,为何楚兄的攻击性这么强?
再看楚松面色紧绷,像是不悦似的。
难道自己得罪楚松了?张永康有点想不明白。
一番“友好”切磋之后,张永康站起来:“受益良多,多谢楚兄。”
楚松颔首,视线在那个小包裹上转了一圈。
张永康灰溜溜的走了,他想,自己造诣太低,果然不如楚松这样的天之骄子,还要更加勤勉才是。
第二日,张永康在晌午时候过来的,说晚上有事今日不来。
楚松正坐在椅子上写字,闻言抬眼看他:“张兄若有很重要的事情,自然可以下次再约。”
张永康羞红了脸:“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但怕回来的太晚,扰了楚兄休息。”
“无碍,”楚松道:“若是你回来了,可先到我这里。”
张永康脸更红了,但这回是激动的脸红。
“真的吗?劳烦楚兄了!”
张永康深刻觉得,他和楚松现在算是至交好友了,要不然为何楚兄点灯熬油的等他?
想到这里,张永康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声感谢后才离开。
晚上下学之后,楚松照常去吃饭,今日和几位同窗点了几个菜,坐着等的时候,楚松视线往排队的地方瞧。
甚至不用看,他就知道肯定是卖面条的档口。
不出意外,他看见了张永康。正好轮到他,张永康激动的上前,等着灵儿给他盛面。
少女言笑晏晏,端着的碗里面条明显更多,且浇头也多。
楚松想到刚到山寨,她想亲手做饭,但差点将厨房烧了的事情。
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楚松眉头皱了一下。
吃完饭,楚松让张春晖先回去,他说出去一趟。
走到了一间房门口,里面的人透过窗子看见是楚松,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迎接他:“楚兄,快里面请。”
楚松随着他往里进,视线扫过屋里。
学子的住处有二人间和四人间,这间房便是四人间。
因为人多所以东西多,难免显得杂乱一些。那人赶紧收拾出一块地方让楚松坐下,还要给他倒水。
“没事,就是问问张永康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约定晚上研读文章来着。”
“啊,他啊,他最近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这不,前几日回来带了糕点给我们吃,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亦或者是他家里给送来的,味道不错。”
这人没防备,谈笑之间将张永康这些日子的行程泄的一干二净。
楚松则是视线转了转,最后落在一块砚台上。
那不是什么名贵的砚台,但也并不是随处可见。砚台成色还算好,不过已经有微微的使用痕迹了。
楚松垂下眸子,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拿他用过的砚台给张永康?
亏她想的出来。
这也侧面证实了楚松的猜想,她果然在复刻当初对他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