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壮硕的学子手中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荷包,应当是在场另一位学子的东西。
“送了,这就是刚送来的钱。”
说话的书生身形瘦弱脸颊凹陷,一看就是吃不饱饭的人,这样的人越吃不饱就越没力气,自然打不过肉山似的同窗。
“肉山”打开荷包,一脸嫌弃的看着一把铜板:“就这么点?莫不是虎我吧?十天假期你不回家,你爹娘怎么可能只给你这点钱!”
他越说越气,直接拽住瘦弱书生的脖领子。
“家里妹妹病了,得留钱给孩子抓药。”
其实母亲不止给了这些,是他让母亲拿回去一大半,他只留了一点吃饭的钱。母亲走的时候捂眼睛哭,他还宽慰母亲等他考上功名日子就好了。
可是自打他进书院之后就一直被梁山欺负,不止是他,书院其他贫苦出身的人都被梁山勒索过。反抗了,但打不过,鼻青脸肿之后钱还会被抢走。
左春荣有些绝望。
答应过母亲会出人头地,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见左春荣一副死人脸,梁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举起拳头就要如往常那般揍人。
“你肯定在骗我,让你骗人!”
左春荣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临。可过了一会,他听见梁山哀嚎一声,再然后,自己的领子被松开。
左春荣睁眼,就见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红衣少女,正抱着胳膊饶有趣味的看戏。
梁山捂着被石子打红肿的手背,怒斥道:“你竟然敢打我?”
灵儿笑吟吟:“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梁山本就因没要到钱而有怒气,此刻被一个不认识的少女暗算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朝着灵儿扑过去,说什么也要打她。
肉山似的人意外的灵活,左春荣眼睛眨了一下而已,就见梁山已经逼近红衣少女了。
“小心!”左春荣大喊一声想要提醒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梁山的巴掌眼看着就挨到少女的脸上,左春荣更加绝望。
但下一瞬,左春荣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你、你是谁?”
梁山脸上带了一个红印子,倒在地上面色惊恐的看向红衣少女。方才自己明明要打到她了,但她像是鬼魂似的反应极快,避开了他的攻击不说,竟然还反打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大的他脑壳发晕,同时让梁山识趣的不敢再嚣张,只暗恨的想知道她是谁的家眷。
“本姑娘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胖子,欺贫抢弱是不好的。”连她一个土匪都知道的道理,“你身在书院,竟然还做这样的事情,啧。”
梁山满脸涨红,但不是因为灵儿的话,完全是打不过灵儿羞愧而已。他爬起来连灰都顾不上掸,灰溜溜的跑了。
“多谢姑娘。”
左春荣朝着灵儿抱拳行礼,还好心道:“姑娘,一会你就赶紧走吧,免得他回来寻仇。”
“我不怕,我很厉害。”灵儿挥舞了一下拳头,转身的时候将一物扔了过来,左春荣下意识的去接,却在看到东西时怔愣住。
自己的荷包?她什么时候从梁山身上拿过来的?
等左春荣再抬眼时,红衣少女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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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几个荷包,灵儿意外那个胖书生竟然劫了这么多钱。
灵儿将银钱取出来放好,将荷包随手扔在草丛里。
劫富济贫,是爹爹从小就教她的道理。
至于这荷包怎么落她手里的,自然是因为她动作快啊。
碎银子足足有二两,让灵儿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不少。就算找不到那书生,自己也不枉此行。
“少主,没找到人,好几个房间都是空的,估计已经去参加蹴鞠比赛了。”
葛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路那头的王七也过来摇着头说没找到人。
“看我,”灵儿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恍然大悟道:“太笨了,我们直接去看比赛不就成了嘛!”
三个人赶紧转身,朝着比赛场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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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茂盛的草地上,已经站着两支队伍了。一队身穿浅青色衣裳,头上系着同色系的带子,学子们意气风发,瞧着威风凛凛。
与之相对的队伍穿着玄色衣裳,头上绑着一条绯色带子,微风拂过,乌发和绯色一同飘扬,有种别样的美感。
四周坐着观客,其中就有楚夫人。
楚夫人旁边则是坐着县令夫人,二人热络的攀谈起来,楚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每次子安回去都会和我说,你家楚松稳住魁首之位。”
县令夫人是真诚的夸赞,毕竟楚松样貌才情俱佳,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唯独……
若是十年前,楚家威势之大,怕是小小的县令家眷攀附不上,但随着京城楚家失势,连带着旁支楚家也跟着没落了。
自那之后,楚家彻底跌下云端。
也幸好嫡出的楚松是个有能耐的,这才不至于被旁人看了笑话。不过曾经和楚家有些嫌隙之人,会暗地里嘲笑楚家老爷处处留情,生了一窝的种,最后楚家这点薄产,还不知道要怎么分呢。
楚夫人莞尔一笑,耳朵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更显她气质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