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见他不说话,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果然,他还是更在意他的官位,一复官连蓁儿都顾不上了。”
潜台词也很明显,意思是他比白宴茶更关心薛蓁蓁的安危。
他说到这儿,转头想获得自己心上人的认同,骄傲得仿佛某种开屏的鸟类。
白宴茶别开和他对视的视线,不想在此事上与他争执,咳嗽一声后,走了过来,强行转移了话题。
“殿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提起这事,顾淮安不免得意起来,完全没注意到今日的“薛蓁蓁”对自己的称呼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样。
“本来按照正常的车程,恐怕还得等一日才能到柳县,但我担心蓁儿你不习惯一个人住那么空荡的府邸,因此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这半夜路过味蕾小径,恰好看到苏青神色不对劲……”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白宴茶却根本没有心思往下听,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他的前半句话上。
“不习惯一个人住那么空荡的府邸……”
白宴茶在心中默念一遍后,不禁联想起之前圣上赐婚时所说的话……
“从明日起,为了避免意外,你就先搬到淮安的府上居住吧。”
他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问道:“赐婚一事,是你的主意?”
“啊?”顾淮安还沉浸在自己的神机妙算中无法自拔,猛地被这么一问,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已经脱口而出,“对啊。”
“……”
“啊”的尾音飘荡在空气里久久没有人接话,顾淮安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他不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蓁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薛蓁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发生的事充耳不闻,刚好借着一点微弱的火光把最后一瓶外敷药分了出来,拍了拍手准备站起来,冷不丁听到有人问自己话,下意识便答道:“生气?为什么生气?”
白宴茶往她身旁迈了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才面无表情地开口:“此事不是‘生气’两字能道尽的,婚姻乃人生大事,还请景王殿下三思。”
“可我已经三思了啊……”
顾淮安没发觉眼前两人的异常,有些委屈地开口,可怜巴巴得像被夺了骨头的小狗:“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我满脑子都是你,我不甘心,明明我也不比白宴茶差,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试试呢?”
“你所言‘试试’,便是指直接让圣上赐婚么?”白宴茶不为所动,表情冷漠。
顾淮安急了,他一向身份尊贵,按理来说普通人若是得了这种待遇,怕不是要谢天谢地跪拜祖坟冒青烟,万万没想到薛蓁蓁竟然会如此抗拒。
“我……”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开口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做?”
白宴茶垂眸,避免跟他对视:“景王殿下毕竟跟圣上一母同胞,若是由殿下亲口回绝赐婚旨意,或许圣上能听从一二。”
顾淮安右手反复握成拳,手上青筋绽露,显然是在强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不可能。”
他抬眸,眼尾泛着红意:“其他的事情,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一件事不可以。”
薛蓁蓁闻言,心往肚子里一沉。
说实话,她没想到顾淮安会拒绝得如此坚决。
毕竟对于一个王爷来说,什么绝色美人不能随便拥入怀呢?
自己这副容貌虽也称得上娇俏可爱,但对于他而言,真的有这么不可替代吗?
她叹了口气后,忍不住以局外人的口吻点醒他:“可是她并不喜欢你,她若是嫁给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再说了,若是嫁进王府,李尚书家的千金又该作何感想呢?”
魏翼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替自家殿下解释道:“殿下并未与李尚书的千金成婚,毕竟自从殿下回京之后,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的,圣上担心殿下出事,这婚事自然也就推迟了。”
“推迟?”薛蓁蓁有些搞不懂了,“若是能推迟,那当初为何又催得那么急迫?”
她话音刚落,白宴茶忍不住掐紧了手心。
以薛蓁蓁目前的身份设定来看,她并不应该知道当初发生的事情,但好在魏翼和顾淮安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的心跳才稍微平缓了些。
魏翼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顾淮安的脸色,得到同意后才继续往下说去。
“圣上之所以先前着急让殿下回京完婚,主要还是为了皇家繁衍子嗣一事,毕竟国师的预言已定,今年内若皇室没有孕育子嗣的消息,恐怕会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
薛蓁蓁没听明白,有些呆呆地问道:“繁衍子嗣?这不是圣上的职责吗?怎会落到王爷身上?圣上后宫佳丽三千,不能自己生吗?”
此话一出,整个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咳咳……”白宴茶担心她再问下去恐怕会出事,连忙咳了两声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只是没想到本是装病的一咳,带动了内伤,竟生生咳出了血来。
顾淮安吓了一跳,快步走到那堆瓶瓶罐罐旁边,拿起几瓶内服的药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