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僵持不下,正在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蓁蓁姐!”苏青挥着手跑了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薛蓁蓁的称呼从“薛姑娘”渐渐变成了陆炎一样的“蓁蓁姐”。
陆炎看到她,神色缓和了许多,但嘴角依旧紧紧抿着,显然心中还装着事。
“你怎么来衙里了?”
苏青这才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减缓了脚步,撩了撩鬓边的头发答道:“娥姐姐说,店里的棉花糖机坏掉了,这金贵东西只有蓁蓁姐会修,因此奴家这才跑了一趟。”
她说完这事儿后,像是又忽然想起点什么,倏地一合掌。
“哦对了!柳公子刚才也来店里了,他说住在万里客栈,每日找娥姐姐学糖画不方便,想改住在咱们店里,娥姐姐让我来问问蓁蓁姐的意见。”
陆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苏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店里的棉花糖机坏掉了……”
“不是,是下面一句。”陆炎及时打断了她的复述。
“下面一句……柳公子过来说想住在店里?”
陆炎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反复确认道:“你确定是柳公子?并且他没有受伤?”
“确定。”苏青肯定地点点头,接着望着天仔细回忆了一番,“他依旧是一进店就找娥姐姐学糖画去了,受伤应该是没有的,毕竟点的吃食也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减少分量。”
陆炎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但脑中两种观点疯狂碰撞着,让他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
苏青看他的神色不对,隐隐约约猜到了些问题,开口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炎刚想回答“你不用为此烦心”时,苏青的下一句话彻底让他僵住了。
“不过说起受伤的人,还真有一个,就在柳公子进店后不久就跟着进来了,那人刚进店时,晚红她们几个眼睛都看直了,都争着要给他介绍店里的特色吃食呢。”
他心跳停滞了一瞬后,立马追问道:“可曾记得他长什么模样?”
苏青以为他是在吃醋,连忙摆手解释道:“奴家可没上去,就远远地看了一眼,不过说来也奇怪,总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他一般。”
陆炎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和白宴茶对上视线后,暂且忘了刚才的不快,两人几乎一起行动,准备去店里看看。
然而赶得不巧,等到了店里,哪还见得那人的身影,唯独见着一群怀春的少女。
楚晚红便是这群少女中的一个。
她正擦着桌子,抬头一见白宴茶跨过门槛,一时间不知怎么想的,竟脱口而出一句:“您不是刚走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待看清白宴茶的脸后,她顿时愣住了,赶紧收起擦桌布往前走了几步行礼。
“见过白大人。”
她一边半曲着身,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眼拙——明明两人长相并不相似,却依旧让她看瓢了眼。
这若是换了个不近人情的狗官,恐怕她今天人头都得落地了。
白宴茶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罚她,摆了摆手后说道:“不必多礼。”
陆炎显然比白宴茶更着急,还不等楚晚红道谢,就已经走上前来。
“你可还记得刚才那位客官的模样?”
楚晚红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个,不过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记得的,那人长相极为出众,剑眉星目,眼角还有一颗泪痣呢……”说到这儿,她眼角余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白宴茶,“对了,就跟白大人这颗长的位置差不多。”
她这话其实描述得并不清楚,但是在场的三人脑中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同一张脸。
——正是身为焚心阁十二的、白宴茶本来的样貌。
楚晚红没发现三人微妙的表情波动,继续往下说去。
“除了样貌外,其实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他那包着绸带的右手,好像是受伤了,连奶茶杯都举不起来,全得靠他身旁的人服侍。”
她声音越说越大,再加上四人长时间在走道上站着,有些好奇的看客已经朝他们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周围已经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薛蓁蓁连忙将其他几人拽到靠边的一张桌旁——这里有块山水屏风隔开其余人的视线,能够暂时阻绝那些看客们好奇的眼神。
四人坐下之后,白宴茶这才开口问道:“可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楚晚红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奴家也只是给他端上奶茶时能够离得近些,并未和他交谈过。”
说到这儿,她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
“不过奴家听到了些‘万里客栈’‘计划’等字眼,哦对了——”
她猛的一合手:“好像还提到了薛姑娘你!”
薛蓁蓁指了指自己,确认道:“我?确定吗?”
“确定!”楚晚红点点头,认真地答道,“因为他提到你名字后,发现你并不在店里,过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听完这消息后,薛蓁蓁心中可谓是一团乱麻。
她以为,至少在符仪心中,自己应该是一个无关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