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炎呢?”她开口问道。
一提起这事,白宴茶刚恢复些血液的面颊骤然变得一片惨白。
“陆炎……”他才刚开口说出两个字,就有些哽咽地开不了口了。
薛娥见状,将药碗轻轻搁在床头的小桌上后,招呼着其他人出去了。
待门合上之后,薛蓁蓁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心跳狂乱无序。
“陆炎没事对吧?”
白宴茶别过头去,深呼吸好几次后,才终于有了开口的勇气。
“他死了。”
薛蓁蓁忍不住像拨浪鼓一般摇起头来,连散乱的发辫打疼脸都没察觉。
“不可能。”她瞪大眼睛看向白宴茶,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你不是改剧情把我救回来了吗?一定也能救下他对吧?”
白宴茶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其实我并没有修改剧情的能力,只是用了些技巧而已。”
他不待薛蓁蓁回答,便继续往下说道:“你还记得,第一次修改剧情时是我握着你的手修改的吗?”
薛蓁蓁蹙眉,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
“那支笔当时在改完卷宗后便滚落在地,因此上面的残墨也没有清洗。”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这些残墨蘸水后也只够书写关于你的剧情。”
薛蓁蓁依旧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隔了好久才喃喃道:“可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她回想起看到陆炎的最后一眼,望见他像破碎的布偶一般靠在树根处,全身都是血迹……
想到这儿,她突然灵光一闪。
“不对!我当时又没有亲眼看到他死亡,现在改应该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白宴茶摇摇头。
“为什么?”薛蓁蓁满脸都写着“不明白”三个字,完全不理解白宴茶为什么要阻拦自己,“他可是你师弟啊,你怎么能不管他呢?”
说罢,她不管白宴茶,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忽然被自己这身月白色的里衣晃住了眼——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夏季才会穿的薄衫才对。
她惊恐地朝屋子中央望去,企图找到那个熟悉的取暖炭盆,却只发现奁柜旁的素瓷花瓶里插着一朵荷花。
“我……我睡了多久?”她颤抖着开口,希望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白宴茶嘴唇干涩,抿了抿唇角后艰难开口。
“半年。”
这两个字像鼓槌一般砸入耳膜,薛蓁蓁顿感五雷轰顶。
半年时间,陆炎怕是早已化为白骨了。
“那符仪呢?”她想起之前A31说的话,忍不住问道,“他死了没?”
白宴茶垂眸不语,端起桌边的药碗,舀起一勺黑漆漆的汤药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先喝药。”
薛蓁蓁拗不过他,喝下一口后,被苦得直眯眼。
直到看着她喝完药后,白宴茶这才徐徐开口:“他被关进了牢里,五日后便是问斩之日。”
听到这个消息后,薛蓁蓁先是心中涌起一股“大快人心”的激动之情,但下一秒却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若她真的昏迷了半年之久,那符仪被抓后也早该被处死了,怎么刚好能让她赶上?
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两眼白宴茶,眸中如玉石投湖般泛起一阵疑惑的涟漪,刚才一些没有细究的事情竟隐隐显得有些奇怪。
她明明记得顾贤远再过不久就会回到京城去,为何现在还在柳县?并且竟在她家阿姐面前没有任何伪装?
最最奇怪的是,顾淮安见到她与白宴茶如此亲密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过激举动?
白宴茶见她久久不答,不禁回眸看了她两眼。
薛蓁蓁见状赶紧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浓密的睫羽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死就死呗,他也早就该死了。”她刻意开口说了一句本来没打算说的话。
白宴茶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问道:“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薛蓁蓁心中疑惑更甚,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因而没有立马回答。
白宴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便补了一句:“他害死了陆炎,若是让他这样轻松地死去,也未免太便宜了他。”
他在说这话时,虽然与她视线相对,但薛蓁蓁却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已经透过了自己的身体。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薛蓁蓁决定先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试图从他的言语中寻找出更多蛛丝马迹。
“我想让你给他一些更深刻的教训,最好能让他在恐惧中死去。”
“比如呢?”
“先令其断手,再令其断脚,在掏空内脏后,又修改剧情将他救活,让他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得不说,光是想象这样的场景发生在符仪身上,她都不禁觉得畅快。
——如果这话不是出自白宴茶之口的话。
白宴茶并非手不染血之人,对符仪的仇恨也深如山壑,若是符仪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地落在他手中,恐怕会比这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