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茶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嘴角带着的浅浅笑意在听到这句话后消散了些。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了。”
第三十七章
白宴茶想了想, 决定从一个好讲的角度开始切入。
“你可知在本朝,官商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可过于亲近?”
一听这话,薛蓁蓁有些气鼓鼓的, 脸嘟嘟的像只小海豹, 忍不住发出了夺命三连问。
“你不会真的不舍得你这官位吧?”
“就因为这个疏远我?”
“我都可以为你放弃这三家店, 你就不能为我放弃你这破县令吗?”
她在一鼓作气说完这三句话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等会儿, 白宴茶刚才说的好像是“官商关系不可过于亲近”, 而并不是“官商不可通婚”???
她的脸“噌”的一下就染上了半边红霞,红得有些可爱。
她虽然想做一个长嘴的人,但这并不代表着她要先告白啊!!!
救命啊!她还幻想着能经历一场浪漫的表白仪式呢!
而且再说了, 万一白宴茶对她没有那层意思, 那她不就相当于公开处刑自己了吗?
天哪!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白宴茶也显然被她这番心直口快的话震惊到了, 鸦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
“蓁儿……你刚才说……”
薛蓁蓁连忙捂嘴摇头, 偏过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完全枉顾自己脸已经比猴屁股还红的事实。
“你、你听错了!我、我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一急,她似乎并未意识到白宴茶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薛小娘子”变成了“蓁儿”。
白宴茶哑然失笑, 凤眸中漾着点点星光, 目光从她头顶的白玉嵌珠梅花钗滑到泛红的耳尖上,眼神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温柔。
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假意冲她拱手行了一礼,腿略微弯起,作出要起身的架势。
“既然是这样,那便是白某会错意了, 今日多有叨扰, 告辞。”
“你怎么这样!”
薛蓁蓁以为他真的要走,又急又气地打断他, 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了,不然……”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这栋楼里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人,急匆匆地跑到门口,将门闩了起来。
“不然你就休想回去!”
她脸颊仍是鼓鼓的,显然还正在气头上,头上的步摇流苏因为这一猛的回头不停颤动,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
白宴茶忽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喉结动了动,端起桌上一杯茶抿了一口。
薛蓁蓁脸都快烫得能煎鸡蛋了。
那是她早上起来喝过的冷茶!白宴茶恰好嘴对上的那处还是自己喝过的那面!
“你!”
她母胎solo多年,哪经历过这场面,心中一阵兵荒马乱,好似散兵游勇遇上大军压境,完全乱了阵仗。
但这种事吧,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纠结了半天,最终憋屈地双手捂着脸背靠着门滑落蹲了下来。
可恶!
但凡他长得丑一点……
但凡他脾气再差一点……
但凡他是个不通民情的狗官……
“还好吗?”
听到这句问话,她猛地一抬头,刚好和起身走过来查看的白宴茶双目对上。
薛蓁蓁的目光不自觉地从那双漂亮的凤眸滑到眼角的泪痣上。
“嗡”的一声,薛某人的CPU彻底□□烧了。
靠。
她在心里小声骂了一句。
薛蓁蓁抬起头看向她,算是彻底自暴自弃了,承认道:“我实话实说了,我就是心悦于你,要杀要剐都随你便,但你若是就为了这个破官疏远我,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的事业硬贴你的。”
“哒哒哒”将这通话像连珠炮一样打出去后,她抱臂将脸埋在怀中,不敢再跟他对视片刻。
等了许久之后,她发现面前之人没什么动静,于是又像鸵鸟一样偷偷探出头来瞄了一眼。
白宴茶今日穿了件霁青圆领长袍,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石绿缎带高高束起,额角有几缕发丝扫过眼梢,泪痣被遮得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像一汪倒映明月的深潭。
“其实……”白宴茶幽幽开口,“我也想过辞官的。”
在薛蓁蓁露出震惊的神色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为你。”
薛蓁蓁放下捂脸的手,头上的百合髻一晃一晃,探头探脑的动作像极了小兔子。
“真的?”
白宴茶看着她点了点头,目光极为真挚。
“真的。”
薛蓁蓁气劲上来了,登时叉腰站了起来,想要发泄一下这几日的怨气。
“那你……”
她话还没说完,却由于站得太急,血液没及时供应到头部,不由得往前跌了两步,撞入了白宴茶怀中。
白宴茶下意识扶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一股淡淡的清新梅花香霎时从她乌黑的发间钻入鼻腔中。
被这香一激灵,他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薛蓁蓁身上似乎多了许多梅花的元素,联想到之前她给自己梅花令牌时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