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顾淮安一眼,见他没有发怒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我要上茅房。”小童吊起嗓子,正想朝里面的人解释,门却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给老子滚远点,烦死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不耐烦地踩着门槛,刚想把小童往自己面前一抓,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他忍不住想破口大骂,鼻尖一毫米处忽然怼上了一道亮光。
魏翼不客气地拔剑指着他。
“说话放尊重点。”
那人在看清楚顾淮安的长相后,这才慌张起来。
“顾顾公子……小的不知道是您,饶命啊!”
顾淮安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
“行了,这些话我都听腻了,赶紧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那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又因为被剑指着龇牙咧嘴起来。
“顾公子,钱掌柜刚出去了,小的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呀?”
顾淮安双臂抱胸,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你们把我当猴耍?”
魏翼也顺势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那人痛得差点飙出泪来,大呼小叫地求饶道:“不敢啊,小的不敢啊!只不过钱掌柜走前已经将事情都交代给小的了,顾公子跟小的说也是一样的。”
顾淮安这才使了个眼色,让魏翼收回剑。
那人心里一放松,立马跌跌撞撞地摔了个狗吃屎,但却来不及管身体的疼痛,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又站直了起来。
“顾顾顾公子……还请来屋里一叙。”
一刻钟后。
大汉满脸堆笑地和小童一起将两人送出了门。
“您要是来咱们崇胜酒楼吃饭,直接上二楼天字房,那里永远给您留着位置。”
顾淮安没有接话,魏翼替他随口敷衍了回去。
“不用送了,改日有机会会来的。”
两人离开崇胜酒楼的范围后,顾淮安这才开口说话。
“他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事情太过于顺利,倒是有些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魏翼说道:“你说,这一切该不会是皇兄特意安排的吧?”
魏翼想了想,笃定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圣上要是知道您在这儿,肯定大张旗鼓地派人进府里了,说不定还会直接将李尚书家的姑娘带到此处强行令你们成亲,怎还会帮您呢?”
顾淮安深感有理,也不再纠结了。
“那便是天助我也了。”
说到这时,两人刚好从县衙门口路过,顾淮安有些意味深长地往里面得意地看了一眼,掸了掸手中的低价鸡肉供应契约,笑着离开了。
几日后。
两辆宽敞的马车停在味蕾小径的门口,薛蓁蓁一行人吵着笑着搬着行李下了车。
薛糖显然是其中最高兴的一个,他手中捧着一个吃了一半的烧饼,乐得脸都笑开了花。
“松县真好玩,要是柳县也有蹴鞠的地方就好了。”
薛蓁蓁抹了抹他嘴角的饼渣,调笑着说道:“你一天就知道吃和玩儿,可别忘了功课。”
薛娥摸了摸薛糖毛茸茸的头,嘴角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糖儿最近功课都用心得很,先生前几日还夸他呢。”
说到这儿,她别了薛蓁蓁一眼:“倒是你,那日说要识文断字,到今日也没见着你翻过一页书。”
薛蓁蓁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给自己辩解道:“那这不是因为最近几日都在玩嘛,等明日,明日一定学!”
她话音刚落,一个清冷的男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给我写信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薛蓁蓁惊喜地转头,手中抱着的一堆行李被她一股脑全塞进了薛糖的怀中。
“白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她兴冲冲地迎了上来,又像是想起点什么,左右张望了一阵,确定没人往这边看后,招呼他往店里走。
她一直走到小楼里才停下,还偷偷摸摸地把门关上了。
“不是说担心被别人置喙你跟我关系亲近吗?怎么也不掩饰一下?”
白宴茶看向她,温柔地答道:“本不是因为私事来的,所以并不用掩饰。”
薛蓁蓁眨眨眼,像是没预料到他会说这种话,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
“这样啊……”
白宴茶哑然一笑,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倒也不是不能有些私事。”他从腰后抽出一支崭新的狼毫毛笔来,“你之前信中提到想要识文断字,可是想请先生上门来教习?”
薛蓁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踌躇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
毕竟她只是假装出来的不识字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过要请先生来教。
再说了,她可不想来到古代还要考试,那也太可怕了吧!
白宴茶见她不答,只当是她没考虑周全,指了指自己道:“既还没请先生,那日后我便来教习你识字书写,如何?”
薛蓁蓁脑海中浮现出白宴茶站在自己身后,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画引导着写字的场景,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