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魏翼的大嗓门让他回过神来。
“薛姑娘,使不得啊!”
薛蓁蓁疑惑地回望了他一眼:“有什么使不得的?反正秘籍都已经泄露出去了,那我干脆就好人做到底,直接向全社会公开这本秘籍,只要想学我们轻食配方的,尽管来店里领取,想利用这本秘籍开轻食店的,我也随时欢迎。”
见两人面露忧色,呆得像蒲公英一样,她不禁展颜一笑。
“放心吧,之前那家轻食店卖的食品,我和唐叔都已经尝过了,也就只有唐叔八成的功力罢了,你们要相信,食客都是有味觉的,既然不能以新奇取胜,那我们用质量取胜也是一样的!”
魏翼目光扫过桌上还未吃完的炸鸡,指着盘子说道:“那就算秘籍泄露的问题解决了,可炸鸡店却还是会受到影响啊?”
薛蓁蓁托腮想了想。
“炸鸡确实没法卖下去了,不过好在咱们还有别的菜品嘛,烤冷面、烤肠这些照样可以卖,他有本事就把猪肉也给控制了!”
几天之后,薛蓁蓁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作一语成谶。
自从轻食秘籍公开之后,柳县陆陆续续开起了好几家轻食店,不过确实如薛蓁蓁预料的那般,餐品的口味并不能和食在山水间相比,装修风格也完全低了好多个档次。
不少图新鲜的食客因价格便宜去过一两次,之后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食在山水间。
只是食在山水间因为全是素食,菜源供应是阙妆在提供,并不受到严公公的影响。
但是其他的肉类却全被限制了。
也就是说,按照薛蓁蓁之前的设想,味蕾小径不卖炸鸡,改主销售烤冷面的计策也失效了。
在暂未寻找到解决办法前,她只得先将味蕾小径关了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本来日日要向县衙提供的肉罐头便只能搁置了。
衙役们都习惯了吃薛家的罐头,陡然让他们换成吃杂粮干饼,顿时个个都苦不堪言。
白宴茶也因此找过钱掌柜不下五次,却都让他打马虎眼给支开了。
直到昨日。
严公公依旧戴着一顶斗笠,从密不透风的马车上下来,刚想踏进崇胜酒楼,就被一个如燕般轻盈的身姿拦住了。
陆炎执剑挡在他身前,礼貌地躬身行了一礼。
“严公公,可有时间?县太爷求见。”
严公公从斗笠纱帘后看见一个英姿玉立的男子从旁缓步而入,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大人,钱掌柜应该劝过你了吧?皇家的事,不要多管闲事,除非——你不想要这顶官帽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有些癫狂,若是薛蓁蓁在场,必会评价这声音难听得像是被压扁的橡皮鸭。
白宴茶微眯双眸,带着些绯色的眼尾上挑成好看的弧度,嘴角明明带着三分笑意,却比面无表情还可怕。
“哦?在下还真不知道这皇家的事,什么时候成了严公公一手遮天了。”
在没人看得见的斗笠之下,严公公的脸拉了下来,瞳孔变得浑浊而阴鸷。
“白大人,此处远离京城,你一个小小县令,就是死了,圣上也怀疑不到咱家身上来不是?”
这便是威胁了。
白宴茶神色微动,沉默不语地往旁撤了两步,主动退到了石狮子雕像后边。
严公公将此举看成了退步,顿时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
“也算是识趣,回去咱家会给圣上多提两句的,你就等着升官吧。”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朝崇胜酒楼里走去,神气可见一斑。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陆炎才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大人,咱们真就不管了?”
白宴茶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有趣,剑眉微挑道:“你不是挺想我升官吗?”
陆炎瘪了瘪嘴,闷闷不乐地将佩剑别回腰间,跟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坐稳之后,他垂首捏了捏自己的荷包,小声嘟囔道:“可这样也太憋屈了,再说了,你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做好官呢,再不济,看在蓁蓁姐的面子上,这个忙也是要帮的啊。”
“蓁蓁姐?”白宴茶的眼神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过,“之前还想方设法劝我远离她,现在你倒是叫得挺熟。”
陆炎生怕他误会,连忙抬起头来,急切地摆手,车厢内恬淡温润的熏香都被他这一动作搅散了些。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之前说得挺有道理的,咱们要是什么都不管,那不就是跟符仪一个混蛋样了?因此跟蓁蓁姐熟点也没什么,再说师兄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蓁蓁姐人也挺好……”
他说到这儿,对上白宴茶泠然的目光,立马识趣地闭嘴了。
可恶,自己这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复仇的事儿还没解决完,师兄哪有心思想人生大事啊!
他只得笨拙地换个话题,试图转移白宴茶的注意力。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白宴茶懒懒地往马车车厢靠着,看着小几上放着的镂空雕花香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