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店也不能一直关着呀,严公公是宫里的人,在这里代表的又是皇家的颜面,咱们拿什么跟他对抗啊?”
苏青摇摇头,显然不赞同她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严公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但你也说了,严公公毕竟是宫里的人,那咱们退了一步,难免他不会步步紧逼。”
顾淮安的身份并没有向其他人说过,因此在场的人中,除了薛蓁蓁、楚晚红和魏翼,其余人皆不知道此间内情。
薛蓁蓁眉头紧锁,脑中各种方案不断闪现。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开个糖墩儿小摊的自己了,不是只用考虑自己和姐姐的生存,而要考虑到这么多店员的共同吃喝用度。
如果现在只靠食在山水间运转,过不了多久便会财政赤字,到时候就算不愿意,恐怕也只能委曲求全。
正当她纠结之时,只听得店外似乎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响动。
众人惊讶起身,纷纷从后厨走了出去,只见一辆装饰十分华丽的马车从门前敲锣打鼓地经过,直奔县衙而去。
顾淮安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认得出来,这是严公公的马车。
薛蓁蓁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想跟过去,却被马车周围的侍从拦了下来。
“宣读圣旨,闲杂人等退后。”
侍从话音刚落,马车前方便有一人吊着嗓子喊了起来。
“柳县县令白宴茶,速速接旨。”
……
薛蓁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店中的。
她只记得自己听到白宴茶被革职的消息后,耳畔便嗡鸣不断,眼前也坠入黑空。
是自己害了他。
断了他复仇的后路。
“蓁儿!”
“蓁儿!醒醒!”一个急切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白宴茶那张俊逸如画的容颜,只是眉心带着浓浓的忧色。
薛蓁蓁忍不住鼻尖涌上一股酸意,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成这样的。”
白宴茶摇摇头,将她从床上扶着半坐起。
“你没做错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在让陆炎去办事时便想到了这种结果,不怪你。”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顾淮安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们都别争了,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心存幻想,明日我便会收拾东西回京。”
在同样接收到两人震惊的目光后,他走到薛蓁蓁床前,捂嘴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转头对白宴茶说道:“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蓁儿说。”
薛蓁蓁和白宴茶交换了一个眼神,白宴茶冲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顾淮安深呼一口气,继而真挚地看向薛蓁蓁。
“蓁儿,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了,其实我在脑海中演练过很多次回京的场景,但不管哪一个,都有你在我身边。”
他苦笑着往下说道:“却没想到真实情况会如此狼狈不堪。”
薛蓁蓁不愿意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其实我也知道的,一直隐瞒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但是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我就没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利呢?”
他认真地看向薛蓁蓁:“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天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薛蓁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为难,最后只低头避开他灼热的眼神,吐出了一句“谢谢”。
他脸上浮起一抹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意。
“是我应该谢你才对,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顾淮安便悄悄离开了。
薛蓁蓁本想提议送他一程,却被他拒绝了。
“就让时间定格在这里吧,我怕到时候见了你又舍不得走了。”
他走得干脆利落,只留下魏翼处理售卖府邸的事,甚至连他在食在山水间的床铺都没收走。
薛蓁蓁想了想,最终还是将他住过的房间锁了起来。
万一他婚后带着王妃过来旅游,说不定还能住上。
但他走后,白宴茶的官职却并未马上恢复。
严公公给的说辞是,得等顾淮安平安抵京后,复职的圣旨才会下来。
因此在这段时间内,被革了职的白宴茶便只能暂住在薛蓁蓁的店中。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没有地方住,毕竟做杀手那么多年,钱这种东西他并不很缺,光柳县空置的宅子都有两处,只是平日都住县衙里,这两处宅子便一直空着。
再说了,他那日在门外可是将顾淮安说的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若是自己这还不抓紧机会,保不准顾淮安哪日又杀回来了呢?
这么一想,他便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住下来了。
不过要是陆炎知趣点,不要老是往他房间里跑就更好了。
或许是因为过了元旦,这天又渐冷了起来,“嗖嗖”的冷风刮过,竟刮掉些雪花下来。
薛蓁蓁一早起来便发现外面已是冰天雪地,院内的大树也早已银装素裹,阿花可能是冷着了,缩在狗窝里,把阿黄的屁股都挤出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