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艺萱说得更起劲了,看了一眼几位同学,笑道:“我们很早以前就猜您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很帅,也听别的老师说您有个女儿,那肯定跟您一样长得好看。”
陶冶忍不住轻骂一声:“就你嘴巴会说。”
众人哄笑一团。
“都是皮相,会老的。”
祝正清嘴里虽是这样说,但是微翘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显然这马屁拍到他心坎上去了。
陈艺萱得意地看了眼陶冶。
“赶紧干活吧你!”陶冶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
*
骆元棋随便穿了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白T,来到了他母亲跟阿姨精心挑选的“The Red Restaurant”。这家西餐厅开在他们市区,做得有模有样,氛围感十足。
只不过招牌上的“restaurant”能写成“restarant”也着实有些啼笑皆非。
对面应邀来相亲的小姑娘年纪看着真的很小,穿着一身日式JK制服,让骆元棋有点恍惚觉得自己走错桌了。
他翻出微信看了眼和自己母亲的聊天记录,确认了一下,温声问她:“请问,是朱婧初女士吗?”
“我是,”朱婧初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他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有些惊艳到了,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骆元棋?”
“是的。”骆元棋表情不变,“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没关系。”
一边服务生递来菜单,骆元棋伸手示意让她先点。
朱婧初眼睛盯着花花绿绿的菜单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时不时抬头看骆元棋,有点害羞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骆元棋笑了一声:“我今年二十七,朱女士,应该……也还不算太老吧?”
“你不用叫我朱女士的,叫我婧初就好了,或,或者朱婧初也行。”朱婧初连连摆手,紧张地攥着菜单页,说道:“还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老,只是觉得你这个年纪还没结婚,可能工作压力大……就……啊呀,怎么越说越糊涂了。”
骆元棋忽然明白为什么母亲要用“乖”来形容她了。
他捏了捏眉心,盯着她手里快被她攥坏的菜单页,声音有点无奈。
“不如我们先把菜点了?”
“好的,好的。”
她点了一份套餐,骆元棋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随便点了份牛排。
等餐途中,骆元棋自然会跟她说点话,以免局面太过尴尬不好收场。再者他比她大了快五岁,面对一个妹妹样的人,他自然得更主动些照顾着。
骆元棋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主动挑起话题:“其实,不结婚的压力还没有结婚的压力大。”
朱婧初抬起头,有些不理解他的说法:“但是……不结婚不就只有一个人在奋斗?”
“对于我来说,我的工资养活我自己是足够的。”
朱婧初点点头,表情有点落寞:“那也是,听曹阿姨说你在国外是做艺术设计的,应该很赚钱吧?”
说到赚钱两个字,骆元棋的思绪不禁被拉远了。
印象里的伦敦,冬天很冷,积雪堆了满街道,匆匆的行人步履不停。他蹲在街边,吃着一根冷得发硬的法棍,也不知道是几天前剩下来的了。
本来已经很冷,外套又不知道在哪刮了个口子,呼哧哧的灌风,肉都冷得疼。
骆元棋不禁莞尔,很认真地告诉她:“刚毕业我也是在伦敦街头喝西北风,连回国的机票钱都凑不齐。”
“怎么可能,好歹你也是被保送出国留学的呀!”朱婧初丝毫不信。
骆元棋没有多说,只是道:“很多工作是需要积淀。或许你现在工资不高,时间再拉长一点,总会够你一个人生活的。”
他的声音温润又平和,听得让人感觉很舒心,朱婧初好像被安慰到一点了。
她点点头:“也对,我是做舞蹈培训班老师的,都说这个工作安稳,以后自己开个培训班也不错。”
“所以啊,你还年轻,多的是享受时间,干嘛急着出来相亲。”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毕竟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直接聊结婚的事,挺让人尴尬的。不过……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朱婧初挠了挠后脑勺。
很孩子气。
骆元棋摇头失笑:“哪儿不一样了,她们怎么跟你描述我的?”
朱婧初语气有点犹犹豫豫,不太敢开口:“就是说你二十七岁,未婚,没谈过女朋友,一表人才,海归青年,搞艺术出身。——听着很神秘,我就以为你会穿得很艺术很夸张,嘴里叼根烟,或者纹个大花臂。”
说着说着,她还抬手在自己肱二头肌上比划了一下。
骆元棋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你说的是二流子吧?”
“啊?”
“搞艺术的也不全会抽烟喝酒纹花臂,比如我,手臂比他的头还干净。”
骆元棋说着,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一个光头男。
朱婧初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对不起,是我刻板印象了,被电视剧荼毒太深。”
“倒也不是你的错,这锅应该由电视剧的导演背。”
谈话间菜已经陆续上桌,朱婧初先喝了口苏打水,刚拿着刀切掉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