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人并没有买到相邻的座位,但是林佑今身边的中年妇女与她商量着能不能和自己的丈夫换个座位,林佑今没有所谓,很快便答应了。
等和那个男人换了座位以后才发现,旁边戴着帽子和墨镜的人竟然是唐鹤予。
“林佑今?!”唐鹤予表现得比她更为惊讶,“你也去西贡?”
“这么巧,我还以为你不会坐客机呢。”
唐鹤予摘下墨镜,压了压帽檐:“混在人群里才方便,倒是你,若我没记错,明天就是你和秦聿订婚的日子,你现在出现在这,难不成是逃婚了?”
林佑今一时无言,沉默间恍惚想起在机场和秦聿分别时的场景。
过安检前,她只和秦聿讲了句模棱两可不知归期的过段时间见,竟是连一声好好的道谢都没说。
而在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林佑今其实有点后悔了。
林家前不久本就陷在流言蜚语中不得自拔,而她如此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或许会让林家再度置于风口浪尖。
她是故意选在这一天没错,也做好了独自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谁知到末了,在飞机即将起飞之时,她心中又隐隐生出丝不合时宜的责任感。
要么走要么留,断没有优柔寡断,独自犹犹豫豫的道理。
分明在做出前往西贡的决定时她是无比的坚决,也不知这种不该有的责任感是从何而来。
兴许是秦聿在送她来机场的路上,说的那一番话——
“你今日一走,届时必然会被你父亲加以严惩,且他的颜面也会因你此刻的决定而荡然无存,沦为众人议论的对象。我这话不是要你反悔,而是把可能发生的情况提前告知于你,你既然这样做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你只管去散心。等几时心情平复愿意回来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再回来就好。”
林佑今没想过要秦聿为自己隐瞒去向,也曾认为他会半路拦截自己,但没想到真到这一天,他非但不拦,还说剩下的事就交由他来善后。
而说完这些一直到在机场离别,秦聿之后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思虑得有些久,等听到机长发言的时候,林佑今才从神游中抽离回来。
“秦聿送我来的机场,就算是逃婚,那他也算半个‘帮凶’。”她唇边隐约浮起丝自己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有什么行程安排吗?住处可有了?”唐鹤予不再深入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更实际的事情。
林佑今摇头:“都不曾,就买了张机票,一点准备都没有便出发了。”
“那你还真是……”他半天没想出个词来,“荣爷都帮我安排好了,到了那边就有人接应,你一个人也不安全,不如跟我一起。”
林佑今先是惊异于他对唐秉荣的称呼,在知道他是自己生父后不喊契爷在情理之中,可怎么似乎越来越生疏,反而和别人一样称呼起荣爷来了。
虽有疑惑,当她问出口,而是捡着后一句挖苦:“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说不准我独行才更安全。”
他们都想到了这点,如今唐鹤予的身边危机四伏,可算不得安全。
即便有人时刻保护,终究像埋着定时炸弹一般,能远离自然是远离的好。
“这倒也是,那等飞机落地后你先跟我走,我让人帮你另寻一处安排好。”他自知让林佑今跟着自己不是上策,但也不放心令她一个人独自游玩。
“况且你父亲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你离港的消息,即便今天没能发现,顶多拖到明日,订婚宴你没出席,他必然会派人来找。我让人帮你安排妥当,或许他就没那么快能找到你了。当然,全看你意下如何。”
稍一思量,林佑今又觉得是。假若那么快便被父亲带回港岛,那她出逃的意义何在,也何必选在这样一个摆明了是和家里人对着干的日子。
“那就麻烦了。”
事实上,林耀生发现的正是时候,若是他早一点想起要关心下林佑今的近况,再早一些去半山,或许能在飞机起飞之前截停。就不必把事情处理得如此复杂,还颇费人力。
没准是天命如此,阴差阳错间让林佑今顺利离港。
直飞西贡的航班不多,林佑今选的这架要途经吉隆坡转机之后才能抵达,但已经是所有航线中最快的选择之一。
林耀生的人之所以没能等到林佑今和唐鹤予,皆是因为两人在吉隆坡选择弃程,重新买了另一个班次。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而且是林佑今在等待转机时临时想出来的。
幸亏当时她脑中灵光一现,否则就该提前受罚了。
等真正抵达西贡,已经是十六号的凌晨。
接应唐鹤予的人在机场轮换守着,见到他,其中一个自称陈勇华的男人接过他手中行李:“怎么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
“为了安全起见临时换乘,辛苦你们了。”他没把行李交出去,又顺手拿走林佑今手里的箱子,“这位是我朋友,偶然在飞机上遇到,就顺路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