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怎么没反应?过去同秦太和二叔讲再见。”
廖兰茵瞥一眼她手里的东西,终是忍着没在这时候多问。
关玉媜走前说:“阿今下周来我家吃饭吧?我打电话去催催秦聿,快的话你们都能见上一面。”
在社交的自我修养中,保持得体自如的笑容是最基本的要求。
林佑今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好,全凭秦太安排。”
“怎么还叫秦太?”她不悦皱眉,语气嗔怪。
“都听伯母的。”林佑今随即改口。
秦家人走后林耀生往回走,挥了挥手叫二人上车,司机则一直在驾驶室候着。
“阿今,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我们一起走?”林耀生等车平稳驶在路上,才慢慢悠悠开口。
虽说林佑今成人后就搬去了半山,但偶尔也会回浅水湾陪父母,有时候是她自己良心发现,也有时候是林耀生发了话让她回去做伴。
不管怎样,动机都很单纯,并非为了旁的什么理由。
可现在林耀生这样问,显然不是想要小女相陪这么简单。
“听讲你同那个唐鹤予,这段时间走得好近?”他不兜圈子,比起弯弯绕绕的旁敲侧击,更喜欢开门见山来得直接。
“阿爸,你知道他现在好出名的嘛,还是唐淑瑶的新偶像,签的公司又是韩颂承他们家的华英,他就顺便介绍给我们认识了,我和他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林佑今发誓,自己的解释句句属实,至于林耀生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廖兰茵拉着张脸冷笑,和林耀生相比,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了。
林耀生没表态,接着方才的话续道:“你这个年纪的女仔有喜欢的歌星很正常,好似你三家姐,为了个艺人半只脚踏进演艺圈我都任她胡闹没说什么,照理来讲你和这唐鹤予的事我也不该多管。”
照理讲,但是呢?
林佑今把额头贴在车窗上没吭声,面无表情地等着他继续,话已至此该有转折了。
“倘若他只是个普通的歌手也就罢了,但你刚才听到了,荣爷介绍的契仔不是别人正是他。阿今,你向来是最听话的,今年也二十岁的人了,有些话就不用说得太过,我什么意思你肯定明白。”
林耀生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语气听着稀松平常,仿佛只是身为父亲再普通不过的两句叮嘱。
“阿爸,你少听有些人乱讲,”她重新坐正,有意无意瞥了眼身边的廖兰茵,“我先前完全不清楚他的身份,就是见面也都只当点头之交,今日既然知道了他和荣爷的关系,我自然更是避之不及了。”
林耀生颇为满意地点头:“我知道你最懂事了,平日做事一定也不会叫我同你阿妈失望的。”
回到浅水湾,林耀生以一句明早还有事就先去休息了,林佑今也准备往自己房间走,不料被廖兰茵一把拽住。
“还有什么事啊?”林佑今卸下好脾气的伪装,假笑了一晚上又陪着关玉媜曲意逢迎那么久,她已是累极,此刻早没了耐心,“能不能让我去睡觉了?”
廖兰茵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手里拿的什么?”
“这你也要管?”她无语透顶,翻个白眼就要甩手,哪知竟没甩开。
“方才你知道要敷衍阿爸,对我就这么不客气,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廖兰茵不知哪来的力气,箍着林佑今的手腕不放,另一只手更是去掰开她紧攥的手指。
林佑今烦躁地啧了声,推她一把,摊开手把纸条甩她脸上:“阿妈,你有完没完了?”
“记得call我,唐生留。”廖兰茵扫了眼内容,她读的那句正是唐鹤予后来添上的话。
不等林佑今开口辩解,她就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说刚刚怎么不见人,原来是和他见面去了,这就是你所谓的点头之交?我都同你讲几多次了,离他远点离他远点,报纸登出来的你全当看不见是不是?非得等荣爷亲口承认,你才肯死心?”
“就算他和荣爷不相关,你也该记得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刚才那种人多眼杂的场合你竟然还和他单独见面,到底有没有清头?”廖兰茵气地在她头上戳了两下,“傻女,让你平时少发梦,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
林佑今再听不下去她的大惊小怪,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这张纸我替你扔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她三两下把褶皱的纸条撕得粉碎,颇有毁尸灭迹的意味,也当是断了林佑今不该有的念头。
“没所谓,你随意。”林佑今丢下轻飘飘一句话,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一身轻松。
她本就打算扔掉,更是从没想过要给唐鹤予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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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永盛如昨日所说,在中午时分到浅水湾接林佑今。
“契爷走了?”他手里拿了份文件,本打算趁这时间和林耀生聊两句工作上的事。
“他是大忙人呀,天不亮就出门,起得比鸡都早,”廖兰茵坐在桌前插花,脚边的Nicar来回打滚,“你说这父女俩一个天一个地,看看这都几点了,阿今还不起,你……”
她本想让钟永盛去叫林佑今起床,然而话刚出口便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