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的笔多得是, 但想送给他的念头或许只限今晚。”说完她无意识点了下头, 仿佛是自我确认。
唐淑瑶斜靠在门边:“阿今,你对他有意思。”
这是肯定句。
林佑今没说话,在唐淑瑶看来,不否认就和承认差不多。
她皱着眉小声嘀咕:“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遇到呢?”
过去好几年都没动静, 怎么偏偏在未婚夫要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心动的人。
“你吃晚饭了吗?等阵我顺便在前台点个餐?”林佑今还不忘关心她。
唐淑瑶不知该不该说声好感动:“要一份海鲜炒饭,走葱。”
秦聿就坐在大堂的休息区等, 手边有杯经理送来的铁观音。
他正专心地在本子上笔走如飞,没来由抬头, 就看了林佑今。
“没提前告诉你,是我用过的钢笔,不会嫌弃吧?”她直接把笔递出去,然而在看到秦聿手中的笔后愣住了。
之前只光顾着看他笔记本的封面,竟然没发现钢笔是同款。
那她岂不是白送了?
秦聿眉头微挑,略感意外:“为什么是送我钢笔?”
“我看你一直在写东西,就想着送支笔正合适。”林佑今蓦地想起那次独自去看电影,“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嘉禾戏院,也就是你问我一天要撞你几回的那天,我们看了同一场《天若有情》。”
她这次找到机会终于能提及初见:“当时我就坐在你旁边,余光看见你摸黑记笔记,还觉得你好奇怪。”
“这么说,我们那次一天碰见了三回?”
“如果没记错的话。”
秦聿忽然笑了,接过她手里的钢笔,又把自己的塞给她:“既然你都拿来了,那不如我们交换一下?”
林佑今愣愣收回手,仔细看了他的钢笔,才发现两者虽是同款但有所区别。
秦聿这支笔的笔盖上刻了一个“聿”字。
“这个字有什么含义吗?”
“笔是由竹花头同部首聿组成,聿之一字出自《太玄》,‘舌聿之利,利见知人也’。聿也有以笔书文的意思。”秦聿这回认认真真解释,说完又别有深意地盯着她。
他不知该如何坦白身份,只好借这机会旁敲侧击。
然而从开始林佑今就未曾多想,又怎会无端端把他同未婚夫联系在一起。
听完解释,也只是受教般地点点头。
她突然想到什么,诶了声:“你不但认识那个仇记者,还随身携带纸笔,刚刚又同我说了那么多。”
“那么,你到底是干嘛的?”
先前问他名字的时候绕来绕去,见了好几面后才肯说,现在提到工作又一脸神神秘秘。
林佑今还是觉得他藏了太多事,不够真诚。
“写点东西,算不得正经事。”瞧瞧,他又来了,又是这种言之不详的态度。
“这样啊,那我走先了。”她很识趣,从不强人所难。
见林佑今利落转身,秦聿以为她生气了,连忙伸手拉住。
“下次。”肢体接触只停留了几秒,秦聿不着痕迹松开手,“下次我们若还能遇见,我会告诉你的。”
“怎么,每次分别前你都要给我留悬念是吧?”话虽这样说,林佑今却已经隐隐期待起了他们下回见面的时刻。
“所以,要不要留联系方式?”他没等对方回答,就打开本子写了一串号码,撕下来拿给她。
林佑今不为所动,扫了眼上面的数字记在心里,开口却说:“不留。”
然后轻飘飘丢下一句拜拜。
秦聿又一次拉住她,不同于方才,这回他没有立刻松手。
林佑今没说话,但一颗心隐隐躁动,手腕间滚烫如烙铁。
他垂下眸缓缓开口:“Bonne nuit,ma belle.”
尾音轻得几乎听不真切,说完他松手后退一步,浮上抹轻笑。
林佑今脑子发蒙,耳边那句ma belle挥之不去,等反应过来时秦聿已先离开。
而更要命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对方这话轻浮。
回到房间,唐淑瑶始终用一种打量审视的眼神盯着她。
不论林佑今走到哪里,她那双眼睛都如影随形。
“再盯下去,我都要被你看穿了。”林佑今拿了换洗衣衫进浴室,关上门将那目光隔绝在外,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唐淑瑶在她之前就洗过了澡,浴室里雾气腾腾,镜子上残留水汽看不清楚。
余下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
酒店服务人员送来晚餐,唐淑瑶听着里间的水流声,坐在客厅用起晚餐。
又一边看着时间守到十一点,等着《今夜不设防》播出新一集。
她把一心多用发挥到极致,还在思索等林佑今出来要如何盘问。
浴室里的人不紧不慢,洗了半个多钟头,又等敷完面膜才出来。
“下午我就该听他的话,别为了省事不换防晒服,果然小腿内侧还是被擦伤了。”
一开门林佑今就在懊恼,整个下午都没发现,直到洗澡冲水的时候才觉得疼。
唐淑瑶搁下筷子盯着她:“拜托,你就和人家出去了大半天,回来以后张口闭口全是他,说没情况我肯定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