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步：“……你是在逗我吗？”
他甚至一时间分不清林轻岚是真的忘了, 还是在逗自己玩。
林轻岚哭笑不得：“逗你做什么？先把东西收进去再说，时间紧迫, 得赶紧回去加班。”
桂步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顿时有点懵。
她刚刚才说完的话, 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桂步憋着没说话，将材料清点好, 送走外人, 场内只留下两个人的时候, 才认真问林轻岚：“你刚刚说的实验……是怎么一回事？”
林轻岚疑惑：“什么实验？”
她茫然地思索一会儿, 问：“你是不是说老林提到的污染物实验？我觉得他现在有点走火入魔, 白菜就是白菜, 怎么可能抵御污染嘛。”
桂步讪笑：“这样啊……”
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一会儿，池亦淮将总教官带来，总教官稍微询问了一下情况, 见无事发生，只嘱咐一句注意安全, 便离开了。
桂步全程一副欲言又止的状态。
他想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教官只顾着盯林轻岚，心里还装着许多杂事，没注意到桂步的表情。
只有池亦淮注意到了，教官走了，才问：“你刚刚怎么了？”
林轻岚也看过去，桂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林轻岚见他一脸疲惫，以为累了，说：“你要不然去休息一会儿？给你一个大课间的时间。”
“好。”桂步也不推辞，洗干净手，坐到一边开始沉思。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出现幻听，加上林轻岚的反复否认，他的记忆也开始逐渐模糊。
敖三泽在门口锻炼身体，池亦淮走到桂步旁边，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跟哥们分享一下？”
桂步摇摇头。
这种毫无根据的事，不能说，也不知道跟谁说。
桂步回去继续帮忙的时候，递错了好几次零件，每次看向林轻岚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轻岚忍无可忍：“你要是实在累了，去旁边休息，不要给我捣乱。”
桂步讪讪，干脆去帮忙整理零件，这个不需要费脑子，也不用看林轻岚——他现在一看到林轻岚就容易分神。
池亦淮见他不想说，也不为难他，只是悄悄跟白瑶说了这件事，让她关注一下。
女孩子心思细腻，能观察到的东西总是比男生要多一些。
白瑶也不声张，只是在给林轻岚他们送点心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桂步起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林轻岚也觉得他状态不太对，拉着他离开未建成的机甲，强行让他休息一会儿，问：“不会给累出工伤了吧？”
桂步摆手：“不至于。”
林轻岚吐槽：“你这明显是心里藏着事，状态堪忧啊。”
五个人盘腿坐了一圈，中间放着白瑶带来的点心和饮料。
林轻岚吃吃喝喝，说：“不要讳疾忌医，吃喝补充能量，多休息……实在不行，要不让白瑶给你看看？”
桂步摸着脸，怀疑自己脸色真有这么差？
桂步此刻没什么食欲，盯了食盒一会儿，什么也没拿，而是看向白瑶，又看了眼林轻岚，再次欲言又止。
林轻岚：“对，今天基本就是这个表情，像是干了缺德事之后面对苦主——”
“没没没！”桂步连忙打断她的话，“可别乱说，我没干缺德事！”
林轻岚满不在乎，继续吃吃喝喝，抽空说：“你没干缺德事你怕什么？大胆描述你的病情。”
桂步：“……”
白瑶起身，说：“可以单独交流，我会保证每个病人的隐私。”
林轻岚挥挥手：“有事喊我们。”
敖三泽从头吃到尾，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在聊什么。
池亦淮问：“你都不好奇？”
林轻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这很正常。”
池亦淮没说话。
他看出来了桂步的欲言又止和林轻岚有关，但林轻岚似乎在这一方面毫无察觉，也可能是知道了，但刻意装作不知道。
桂步跟着白瑶进了小房间，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问：“精神方面的能治吗？我怀疑我出幻觉了。”
桂步自顾自分析起来：“也可能是入围赛的后遗症？我记得先前也有选手出现过这种状况，精神错乱，会出现幻觉和幻听。”
白瑶耐心听他絮絮叨叨，等他说完，才问：“方便说是什么症状吗？幻觉也好，具体到你看到的、听到的所有细节。”
桂步思索片刻，将他和林轻岚之间的对话仔细描述给白瑶。
他说的时候，发现自己也记不得多少了，许多细节模糊了，只能干巴巴地转述。
桂步抓着头发：“其实她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大概听到了‘实验’两个字。”
白瑶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
她不认为这是幻觉，林轻岚先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她陷入应激状态的那一次。
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