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Sir!陈Sir!你没事吧?!”
盛夏里比谁上前的都要快, 林嘉助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看见身旁的一抹颜色忽然冲了出去,冲到了陈不周身边。
“陈不周!!”
一旁是家长经历过地狱般撕心裂肺的嚷声, 一声尖叫响彻云际:“honey?!honey!!我的孩子!嘉豪!!”
“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谢谢……谢谢谢谢……”母亲的话翻来覆去,尤其混乱,声音颤抖着说了半天也只说着谢谢谢谢。
爸爸倒是终于缓过神了,一身西装全是汗, 衬衫黏糊糊地贴着后背, 被夜风一吹冰凉得很是诡异。
他声音也在颤抖,拍了拍自己的儿子说:“快谢谢阿sir,是这个阿sir救了你的命!”
小朋友被家长压着来到了陈不周面前, 父母一次又一次鞠着躬,脸上淌着的都是后怕的泪水。
“大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小朋友一边擦干眼泪,一边抽噎着说话,“谢谢你救了我。”
“……我没事。”
陈不周这句话不是对家长说的, 而是对盛夏里说的。
这个向来冷静的小天才几乎是一头砸进了他的怀里, 浑身颤抖着, 冰凉的手掌微颤着贴上他的背。
盛夏里看他不说话, 还以为他受了什么伤, 浑身冷飕飕的如坠地狱,不停地问他:“陈警官……陈警官……你受伤了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盛夏里后知后觉地把自己对陈不周的称呼又再次换成“陈警官”,她的心脏跳得一下更比一下重,耳廓通红,看向他的眼睛里一片澄亮干净。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陈不周身形一顿,眼底神色似乎微微一动,又转瞬即逝。
他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偏过头看她,声音还是那么随意,像风一样,却很有安全感。
他说,“别怕,我没事。”
“阿sir……”
小男孩喊了一声。
陈不周闻声,漫不经意地低头去看小朋友。
那个小朋友把自己手背上新得到小红花撕了下来,抓过陈不周的手,肉乎乎的手指将那个小红花极其认真小心地贴在陈不周手背上。
他的手背上被小朋友贴了一个小红花。
小朋友说:“这个小红花是老师给我的奖励。现在送给大哥哥了!等我以后长大了,也一定要成为像大哥哥一样优秀的警察!”
“是吗?”
陈不扯起唇角,弯下腰看着那个小朋友,“期待着有一天我们在警署相遇。阿Sir我最喜欢钟意的就是长大想做警察的小朋友了。”
小朋友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彤彤地说:“我会加油的!”
“对了,大哥哥,还有一件事——奥特曼没有铠甲,有铠甲的是铠甲勇士。”
“是吗?”
他声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
有人盯着陈不周那张看上去并不像是警察的俊脸,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今天出风头的这位究竟是什么人啊?我看不仅O记C组上上下下都对他很尊敬,就连总警司都很器重他。”
“什么出风头?”
被询问的警察下意识一皱眉,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哪还用得着靠出风头来刷履历?他是陈不周!他的履历都是实打实的实绩,别看他年纪轻轻,已经是警司了!你去警署打听打听,十个人里面有八个是他的迷弟迷妹。”
“再说了,就冲他和总警司那个关系,还用得着靠命来博取赞赏吗?他是烈士子女!整个警署上上下下,就连总督查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O记啊,危险系数高,但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
陈不周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坚持没上救护车,只是选择了乘坐警车去医院,而盛夏里就坐在后排陪伴着他。
氛围很安静,夜风呼呼呼地灌入车内,将他的黑色碎发吹得有些凌乱,凌乱得很港风。
下车后,夜风更大了,也更安静了。
盛夏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就在这寂静的夜风里忽然开口,“陈警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现在去做警方顾问……”
陈不周转头去看她,“嗯?”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
她用那少年人才有的坦荡而勇敢的目光,去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刚才听见你说。你说你最中意想要做警察的小朋友……”
他说,他最中意想要做警察的小朋友了。
而盛夏里想说的是。
陈不周,我好中意你。
陈不周反应从来没有如此迟钝过,她略带僵硬地扯了一下唇角,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下意识看向她。
她年纪还轻,身上有着一股少年人才有的韧劲,上眼皮弯弯,下眼皮弧度平直,眼睛澄亮干净。
那张清冷倔强的眼睛亮得很有生命力,直直地看他。
她太勇敢了。
勇敢到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大大方方地说出口。
盛夏里就这样看着他,夜风吹乱他的黑发,他的眉眼却在路灯下愈发明晰英俊,令人目眩神迷。
她仰起脸,用最认真的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陈不周、陈警官。”
“如果我说,我以后也来到警署成为你的同事,我的梦想也是做一名警察,你会中意我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