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正义。没什么不对。
盛夏里这回喝的并不是酒,而是碳酸饮料,气泡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碳酸心情是汩汩地,热烈的。
她有着一张清冷韧劲的脸。
灯光从夏末梧桐枝桠缝隙掉落进她的眼睛。光芒坚定而干净。
她握着杯子,也说。
“敬正义,敬勇敢,敬和平。”
不相熟的人可能会被她的疏离劝退,可只要稍稍靠近这个传闻中的冷面千金,就会发现,原来啊,她也有着一颗冷静却不失热忱的、滚烫的心。
“……”
陈不周怔忡片刻,酒杯碰撞,无不真心地说:“敬你的这份心。”
“以及,敬正义。”
盛夏里也笑。
她轻声,重复一遍:“为了正义。”
她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中意他。
她可以克制住不去找陈不周,可他们出现在一起,她还是会下意识盯着他,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想看他的表情,他的动作。
意识到这一点后,盛夏里欲盖弥彰侧过脸,尽力抽回视线。
而陈不周看去时,她已经收回了视线。他只看见了她的一张侧脸,线条流畅漂亮,却很冷清疏离。
她没有在看他了。
也并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只是在和一旁的于咏琪聊天。
吃完饭,来到KTV,林嘉助表现得尤为热情,化身为麦霸从Eason唱到了Jay,时不时的还和他们来个互动。
季家明抽抽唇角,“这家伙是在开演唱会吗?怎么没一个音在调子上的。”
林嘉助今晚唱的却是苦情歌,唱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泪水潸潸,季家明体贴地和他们解释一句:“上次图大顾问说的没错,这家伙确实是被甩了。”
再通俗点来说,就是被绿了。
于咏琪干巴巴地劝一句:“哎嘢,后生仔,感情就是这样变化多端,没有定性的。”
林嘉助抱着酒瓶哭,“所以她这么快就爱上了别人?!!”
于咏琪捏捏眉心,压低声音对陈不周说:“陈Sir,Joe最听你的话,你劝一句吧。”
陈不周微微皱了一下眉,拇指摩挲了一下。
年轻人的爱只有三分钟热度。
果然,稍纵即逝。
陈不周今天没穿工作西装,只穿着一件薄款高领黑色毛衣,而像他身上这种黑色毛衣,极其依赖身材。
黑色高领毛衣极其衬托气质,却也要求极其高。穿的人背不能厚,更不能有一丝弯曲,脖子得修长,气质还得出众,否则撑不起来。
因此,也只有宽肩、直背、窄腰的人才能撑起来。
他同时也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这么多这么多男生里,最适合穿黑色毛衣的那一个。
盛夏里侧过脸,没有正对着他。
只是悄悄用余光看他一眼,黑色毛衣凸显出他的宽肩窄腰,以及白皙英俊的面庞。
她听见陈不周在说话。
“年轻人的感情说变就变。”他语气很淡,似乎带笑,但却没什么实质性情绪,“况且,感情这种事我说也没什么用。”
他话音刚落,林嘉助又开始下一轮悲情歌。
唱的正好是Beyond的经典老歌: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林嘉助唱到一半,莫名反应过来什么,“这首歌好像不是我点的吧?是你们谁点的?”
“于咏琪是你吗?”
“不是我。”
季家明摇头:“也不是我。”
盛夏里也愣了一下,看向大屏幕,摇摇头:“我没点过这首歌。”
“那肯定也不是陈Sir点的,”林嘉助狐疑道,“难不成是误触。”
“我点的。”闻宗仪轻轻一笑,富有深意地说:“替人点的。”
他看向的那个方向。
陈不周:“……”
陈不周没有半分神情变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面无表情对上好友的眼睛。
只余歌声静静地流淌在这包厢内: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
盛夏里的生活其实也很充实,每天三点一线,舞团、公司、家,短短一周的时间,她又瘦了不少。
在公司这方面,她的业务能力还达不到她自己的要求。
但是她有好老师。
到了周末,她约了表哥共度午餐。
“午餐?”
沈却言的声音在电话里轻缓温和,好听温柔得不像话,却极其敏锐地指出,“看来上次那个执意要出席的法庭案子已经圆满解决,是想答谢我上次给你的法律帮助?”
那日法庭案子其实出动的并不是盛家律师团,盛夏里知道盛延不赞成她出庭,特意找了姨夫寻求帮助。
她姨夫,也就是她表哥沈却言的父亲,正是红港大法官。
“当然是为了谢谢。”
“不过我还有点小问题想要请教商场点金手表哥。”盛夏里开门见山道,“这次我请客。”
沈却言轻笑一声,答应下了。
其实他的身份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并不需要去吃那么一顿饭,不过是为了盛夏里答应了。
他其实也才刚刚回国。
也想见见自己这位许久未见的表妹。
盛夏里到了才发现来的不只表哥一人,除他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长相清俊儒雅,和表哥差不多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