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完愿,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从林嘉助、季家明、于咏琪,再到陈不周那沉默漆黑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他那很有冲击力的、鲜明的眉眼看着她。
“你好啊,二十岁的盛夏里。”
boom——
他们忽然拉开礼花彩带木/仓,漫天彩带飘扬,金色丝带落在她的头发上,挂在黑眼睫上,还有那双合十的双手上,肩头上。
他笑了声,伸手。
替她拉开挂在眼睫上的彩带。
她忽然就想。
真幸运啊。能再次遇见他。
幸好,幸好。
还有陈不周在。
她下意识伸手,手指轻轻触碰手腕的细链,微凉的,精细的,银质的,它有一个梦幻的名字,让人联想到莎士比亚。
仲夏夜之梦。
但她的仲夏夜之梦恐怕不是这一条手链而已,对盛夏里来说,陈不周的存在,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不敢置信的、梦幻缥缈的仲夏夜之梦。
她在十九岁,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
陈不周。
盛夏里也很喜欢在冬天吃热乎乎的、甚至是滚烫的火锅,仿佛能让她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他就坐在她身边,在给她切蛋糕。
她很久不吃这种生日蛋糕了。
但他将最大最漂亮的那块蛋糕放在她手边时,她还是忍不住拿起叉子。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振动,陈不周蹙着眉看着手机界面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接电话。
“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点点头,看着他推开包厢的门,走出。
林嘉助从开始就一直盯着盛夏里看,盯到她都没办法无视,看他一眼,看他抓耳挠腮的,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那个,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什么?”
她没大反应过来。
“就是……”他越说越没底气。
“你和头儿在一起了,我把头儿当我人生第一偶像,他可不只是我的上司,那我得叫你什么?”
“总不能喊你嫂子吧?”
林嘉助微微一顿,“你可比我还小了四五岁。”
盛夏里轻轻地啊了一声,“啊。”
显然,她也从来冇考虑过这个问题。
叫她什么?
嫂子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听完林嘉助的话,就连季家明也默默抬头,望着盛夏里点点头,“……是啊。”
“那我可比你大了更多岁了。”
“……”她再冷静,也没法维持表面的镇定,只能偏开视线,“叫我盛夏里就行,或者夏里。”
“不过真没想到啊,我们陈Sir也有谈起恋爱的一天,他也会有喜欢的人,我是真没想到。”
季家明小酌一杯,勾着笑,“我还以为像陈Sir这样的人,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工作,恨不得三百六十天都在一线上……”
于咏琪语气意味深长,“我倒是觉得这事儿一直就有影儿。”
她朝着盛夏里眨眨眼睛。
“因为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就连我也很喜欢,怎么也忘不了你那天撞翻匪徒时的决绝。”
“陈sir还挺明显,喜欢这种勇敢。”
于咏琪说着说着,忽然念起来一句文绉绉的话,“前路漫漫亦灿灿,请拿出所向披靡的勇敢。”
“唉?”盛夏里显然没料到。
她怎么会知道这句话的。
这句话,她能记起来,那是她还小的时候。
在演讲里的一句话。
因为超忆症,她不会忘记这句话。
只是她没想到,于咏琪居然会知道这句话。
她下意识问。
“你们看过我的演讲视频了?”
“冇。”于咏琪摆摆手,温和地笑,“他们冇看过,不过陈不周看过了。”
“你讲的很好,和他,完全是一个类型的。我一直觉得,你们很般配,不过你也知道陈不周那人,恨不得活成个圣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的太多……”
她叹息一声,最后说了句。
“太完美也不好,他顾虑的太多了。”
就在这时,陈不周接完电话,推开门走入。
他手上捏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还朝他们递来一个眼神,“又在聊什么呢?”
“聊你们今天要去哪里约会呢。”
于咏琪懒洋洋地捏着酒杯,随口敷衍。
他斜晲她一眼,知道她是敷衍,没搭理。
陈不周重新在盛夏里身旁落座,一坐下来,她便再次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并不重,孤冷的,淡泊的。
他声音却隐约透着一股温柔的意思:“有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吗?冇的话,接下来可以照我准备的安排来。”
她今天也休息,自然冇什么安排。
对于现在的红港,她不见得比常年巡逻的阿Sir熟悉。
她点点头,“我去哪里都行。”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只以为陈不周会带她去迪士尼之类的地方转转。
因为像他那样的警察,看着就怪冷硬的,很难想象出来他为某个人柔软下来,温柔、浪漫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他也果然带她去坐了缆车,她坐在缆车上,往下望,一点点看着世界变小。
“陈不周,你看见了吗?”